陈庆德 | 成长的岁月(八)——同桌女生

【往期回读】

蒋勋细说红楼梦80回大合集

成长的岁月(八)

丁沟中学  陈庆德

作者陈庆德先生,丁沟中学退休教师。短身板,小胡子。走路时,双臂摆动幅度大;常戴墨镜,有黑老大模样。喜掼蛋,爱网聊,情趣不寻常。标准的烟枪,绝对的牛皮王。自然,亦好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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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的岁月(七)

我在大队文娱队吹笛子演戏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同龄的女孩,她们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一个外村的对我特别好,不集中的时候,她就过来邀我一起铲猪草,那时候,我并不喜欢和女孩在一起,但她家庭条件比我好,她每次来,都给我吃的东西,一颗煮鸡蛋、几个杏子等等,我也就让步了。后来我不愿意我们两个人出去,就多邀几个一块出去。他们铲的草都比我多,不过,回家的时候,我的篮子会和他们一样满的,因为有几个女孩对我“友情相赠”。

有时候,我在大家篮里草都很满的时候,就设计赌博的游戏。给每个人挖一个小坑,里面放各人的草,然后像打台球那样,在老远的地方向那坑里扔瓦片,谁扔中了,草就归谁。游戏是我设计的,我当然制定对我有利的规则。大家玩得开心,最后的赢家当然是我了,那些女孩输了草也无所谓,大不了再花点时间。所以,和她们一起,我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时候也就不太计较男女性别了。

我少年的时候,头脑里有浓厚的封建意识,认为男女授受不亲。其实这倒不是孔子教给我的,因为我那时压根儿还不知道这位老人家,更没有接受到他的理论,只是那时候的风气就那样,再加上我个性的腼腆,特别是在学校里。

可是,很多时候我们常常有个感觉,就是你越是不喜欢的,它越是会出现,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因为我个儿小,班上男生之和又是奇数,结果老师做工作,让我和女生同桌,而且同坐一张板凳。那年我14岁。为了防止同伴们嘲笑,我和他们约好,“谁笑我,我就日他的妈妈”。

我们虽然同坐,但互相不讲话。但她经常不自觉地侵犯到我的“领地”,于是三天后我就当她的面,用铅笔、直尺分别在桌子和凳子上量出距离折其半,划出一条楚河汉界。划了后,她稍微收敛了些。

可是不几天,她又不自觉了。于是我花一分钱买来三支粉笔,划出标记,一来粉笔的笔迹醒目,二来,我的小性儿是:你侵犯了,就让你沾上脏粉笔灰。反正我有三支粉笔,够划的呢。

同伴们虽然不敢公开笑我,但是,看他们的眼神,还是有寻我开心的意思,但他们并没有公开喊叫,这样,他们既保护了自己的“妈妈”,又能随性搞出点乐趣来,让我没办法。

有一次,下课后,那女生站在走廊上晒太阳,我去厕所经过那里时,几个男生突然推了我一把,我没有稳住,倒在了那女生身上,那女生也倒下了,头撞上了木柱,我听到“咚”的一声,挺响的。当时我下意识地过去要扶她,突然清醒后立刻改变方向,追骂那几个肇事的家伙。

她回到了座位上,伏在那哭。坐的,伏的,早已超出了界限,要是以往,我早发出咳嗽的警告音了,可现在我做不出了。我见她哭得厉害,马上又要上课,我也不希望老师知道,因为那些肇事者也是我的好友。我脱口而出:“不要哭了,对不起!”她终于止住哭说:“是你,要不我跑了。”这是我们同坐了一学期以来的唯一一次说话。她的那句“是你,要不我跑了”的话,我当时的理解是她怪罪我,直到我中年偶然遇见她,才知道真实的意思,她是不愿我跌得重才没有跑开。

以后,我因为有愧疚,所以也就不介意她的越界了,那三支粉笔,半支也没有用到,到底有点可惜。

学期结束的最后一天,我在课桌抽屉里意外发现一颗牛奶糖,闻过她嘴上的香味,知道是她给我的,我悄悄地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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