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界 河 引子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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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界 河   
吴宝民 . 著
引子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来方始休,明月人倚楼。”唐朝诗人白居易在《长相思》中,深切怀念远在江南的情人樊素,念想其过瓜洲古渡,溯流北上与自己相会。所愁汴水泗水流不复返,正如爱人所归无期。这种心情是何等凄苦、悲愁相思?
时隔一千多年的今天,人们会问古时的汴水和泗水究竟去了哪里?
公元前1600年夏代到公元712年唐代时均有记载“河溢通汴泗……”唐代散文家韩愈亦有:“汴泗交流郡城角”的诗句,形象地叙述了汴泗在古城徐州城角下合流的情景。直到民国,大大小小的黄患不计其数。其中因战争人为决口多达数起。公元1128年,南宋杜充带兵决黄河,自泗水入淮河以阻金兵,至使黄河从北流改为南夺淮河入黄海。民国时期的1938年,蒋介石因日本长驱中原,授意蒋再珍带兵在花园口决黄河堤,危害长达8年之久。自然灾害和人为破坏使本就桀骜不驯的黄河更加肆无忌惮,在华北平原一泻千里。已形成的淮河自然水系连遭其难,相汇相通的汴水和泗水等大大小小的水系无一幸免。
然而黄水却不肯止步……
久而久之,黄沙淤积逐渐增高,较低的地方便积水成湖泊;而苏鲁豫皖交界的低洼地区形成了北方最大的淡水湖。汴水泗水下游融入其中,被湖泊和中运河所代替。久而久之,便有了四湖:南阳湖、朝阳湖、微山湖、独山湖。四湖又接纳了来自八方的千百条知名或不知名的细流小河,其中一条名叫界河。就在这条界河两岸,一百多年来,生生息息一代又一代人在此演绎了多少爱恨情仇,悲欢离合的故事。直到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界河两边的田家村和芦花村发生的故事仍叫人百肠千结,又叫人畅然释怀……
01
这是一个深秋季节,四湖大堤内,早来的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地扫过湖面,旋即在界河边的芦苇丛中吹起响亮的口哨,林林总总连片的芦苇万马奔腾般地向堤外涌动......
然而,那连片芦苇又好像一道撕不破的屏障......
四湖大堤外,就显得平静温暖了许多。这时,一个美丽漂亮的女青年走到界河岸边,对两岸的田野凝视了好一阵。已收获过秋庄稼的田地,显得高低不平,好像没开垦的处女地。
界河边芦花村与田家村的交织田里,胡乱地生长着还没有收获的芦苇和水稻。
女青年回头向背后的家乡芦花村看了一眼,然后向前方的田家村张望了一阵,这才卷起裤角找一个宽阔平坦的河面趟过去。
趟过界河的女青年情不自禁地笑了,清脆的笑声撒满了界河两岸:“谁说女子不能过界河!”
在村庄的不远处,一个英俊壮实的男青年正在向界河那边眺望。
女青年喊道:“这位大哥,请问你们田家村固主任在哪?”
田家村固主任不姓固,而姓袁名固,十里八村的人们都这样称他为固主任。
男青年扭过脸来,一束睿智的目光投向女青年。
女青年声音依然清脆悦耳:“过去,田家村、芦花村为界河两岸的物产打打闹闹,积怨已久,夏季麦收,刚打闹过一仗,眼下又到芦苇和水稻的收获季节,特来走访你们村固主任.....”
男青年看着不远处美丽漂亮的姑娘,突然觉得像神话的故事。姑娘二十六七岁,非常成熟的样子,白润的鹅蛋形面庞,被一头黑亮的短发衬托得更加秀美靓丽,极富感情的两只大眼睛溪水般清澈,端正的鼻子,唇红齿白,腮两边浅浅的酒窝,溢满喜气。她身材修长,穿着得体,举止大方,有城市的高雅又不失乡村的纯朴。
男青年发愣了一阵,亮着磁性的嗓音有些激动:“请问姑娘从哪来?”   女青年爽快地笑道:“芦花村主任助理,芦花。”
男青年仰脸哈哈大笑:“我是田家村主任助理,田驹。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田驹……你是田驹?”女青年自言自语着,向田驹径直走过去。
田驹惊异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芦花,眼前不禁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童真时光:芦花村和田家村的孩子们,经常背着家人偷偷跑到界河捞鱼摸虾,他们相识相知,十分热闹。一天,田驹的父亲划着船带着田驹在四湖边撒网,芦花和母亲划着舢板在离他们不远的荷花丛中採莲。两个孩子一见面便开心地玩耍在一起。田驹串了两条鲫鱼送给芦花:“芦花妹妹,回去烧了吃,那才叫香......”
芦花捡了两头最大的莲蓬送给田驹:“田驹哥,接着,刚采摘的新鲜莲子最好吃......”芦花的母亲不愿让他们在一起玩,拉起芦花,一篙便撑了回家。等田驹把其中的一头莲蓬剥开,嫩绿的籽儿溢出清香,还没放进嘴里,转脸却不见了芦花。他便扯开嗓子喊:“芦花......”
没有芦花的回声......
二十年过去了,眼前难道是当年孩童时的芦花?问道:“请问你们村里有几个芦花?”
芦花清澈的眸子忽闪着,嬉笑着说:“你猜猜看?”
田驹惊喜地正要说什么,这时田家村头吵吵嚷嚷来了一群男女,为首的是固主任。不由分说,几个妇女拉拉扯扯,拥着芦花往界河那边去。
芦花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按说界河是个记号,两村人不能老隔着一条过不去的河。这样不仅隔了我们的心,也隔断了我们美好的愿望!”
众妇女说:“那就回芦花村问问你们的守主任吧!”
芦花村主任卢守业,大家不喊他卢主任,面前背后都称其守主任。
田驹急忙忙边阻止边说:“她是芦花村主任助理芦花,有工作要事来访固主任,你们怎么能......”
固主任皱了下眉头,用胳膊肘狠狠捣了下田驹,暗哑着嗓子说:“这里哪有什么固主任,快将她送过界河去,不然就出大事了!”
……
02
田驹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悔没有及时留下和芦花联系的方式,说不准这个芦花就是小时他们常在一起捞鱼摸虾采莲的芦花。芦花稚嫩的笑声又响在他的耳际:“田驹哥,接着,刚采的新鲜莲子最好吃.....”。接着又传来一个年轻姑娘爽快清脆的声音:“两村人不能老隔着一条过不去的河,这样不仅隔了我们的心,也隔断了我们的美好愿望......”说得多好呀,芦花跟他想在了一块!他这样有一搭无一搭地想着,没了睡意,便披衣起床,向村外走去。四野在深秋清凉的月光里披着薄薄的雾纱,更觉静谧而神秘。他踏着月色来到界河边,隔着界河向芦花村张望,远处月光下的芦花村朦胧一片......
田驹匆匆吃过早饭,决定去芦花村见见芦花,想当面对芦花来访田家村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表示歉意。再者也想跟芦花沟通心源,谈谈自己对化解两个村积怨的想法。还没过界河,碰见田家村小时的同学蚊子在自家收割过的稻田里查看冬小麦的苗情。
蚊子哼了声,带着鼻音说:“田驹哥,还是为昨天的事窝在心里?小心窝出病来!”
田驹并不隐瞒:“蚊子,芦花助理思想新,新就新在跳出圈子,趟过界河,求共同发展,我看她行。却没来得及和芦花深聊,更没留下联系方式!”
“还不是固主任的两句话把你砸晕了,几个妇女的行动把你整懵了。还大学生村官主任助理呢?就你这应变能力,早晚让你哭着回去。”
“哈哈!”田驹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嘲道:“蚊子兄弟,由于事出突然,我当时真傻眼了。等返过神来,人硬是给扯走了。一夜想来,对人家真有些过意不去......”
“为了那个芦花?”
“不仅是,还有田家村和芦花村。”
蚊子直戳了当地说:“你去芦花村?两村人不过界河你是知道的,特别是女人。当然你不是女人。”
“人家芦花咋就敢趟过界河来?还是找主任洽谈两个村的事!”
“那又能怎样?还不是被拦了回去。”
“你蚊子觉得这样做合情理吗?”
“啥情理不情理,历史留下的怨结,怪谁?当然,要说见个面也不是不可能,要说跟芦花那可不是小时玩家家。你想想看,他们会揍人的。”
田驹反而沉稳而镇定:“有那么严重吗?”
蚊子挠着尖脑壳忧虑了半天,才哼哼着说:“不然,俺陪你一块去试试?”
田驹哈哈地笑了,亮着嗓子问:“蚊子兄弟,你不怕挨揍?”
蚊子勉强挤出一点笑声:“有屁添风,人家揍咱就跑呗。”
这时田家村拖拉机手季响开着辆破拖拉机屁屁啦啦地跑过来,他是来搬运堆在自家田头地边新收割的苇杆子。见田驹和蚊子已趟过界河,晃起膀子,用盖过破拖拉机声的高嗓门喊道:“田驹、蚊子兄弟,你俩多保重啊!不然,我也没那个胆量趟过界河去救你们。”
03
田驹、蚊子趟过界河来到芦花村头,见一老人正在家门前摊晒新收获的稻谷。
“大爷,请问你们村芦花家住在哪里?她现在……”蚊子小心地细声问。
老人满是沧桑的脸依然专注在他的稻谷上,粗糙的大手握着木锨不停地翻动着金黄的谷粒,发出唰啦啦的响声:“要不是瞎闹腾,这稻粒还要饱满,只可惜早收割了几天。”
田驹与蚊子对看了一眼。蚊子提高了哼嗓门:“大爷,芦花现在哪里?”
老人直起腰来,盯了他们一会子:“要买苇编?她在芦花村编织厂。”
两人直奔编织厂,离老远,就被门卫黄老头拦住了。黄老头翻着死鱼般的眼珠子,软硬都不让进。
这时,一个六十岁左右的村干部模样的男人从编织厂里走出来,两只不大的小眼睛从老花镜上方盯着田驹和蚊子,警惕道:“干啥的?”声音尖而呛,慑人心魄。
蚊子麻杆似的细腿一抖。
看门黄老头赶紧对田驹、蚊子说:“守主任来了,你们有事找他说吧。”
田驹急忙走过去,诚恳地说:“您就是守主任!我是田家村助理田驹,他叫蚊子,特来拜访您和芦花助理。为携手发展两村经济,想听听您和芦花助理的看法。”
守主任猛吃一惊,本能地伸开两只胳膊拦住田驹和蚊子,尖着嗓子呛道:“跟谁携手,你们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守主任,也没有芦花助理。这里是编织重要基地,无关人员不得进入!”说着便往外推田驹和蚊子,嘴里还不住地嚷嚷,“黄保卫,干啥吃的……”
看门黄老头赶紧跑过来帮守主任的忙,一边喊人......
蚊子已吓出一身冷汗,拉着田驹就跑。一边哼哼:“都怪季响那张臭嘴......再说,老守这家伙也够狠的……田驹哥,过河前我说啥来?要不是咱跑得快,准挨他们一顿揍不商量。”蚊子麻杆似的细腿跑得有些发软,停住脚。见田驹皱着眉头不言语,便飞快地转了下小眼睛,挠着尖脑壳说:“我突然想起我们小时几个孩子在一起爬瓜的事,你常用调虎离山计,准叫老家伙找不到北。”
这话并没有提起田驹的兴致,反而引起田驹一阵伤感:“蚊子,提那还有什么意思呢?当时看瓜的李大爷都死多年了。”
蚊子道:“田驹哥,李大爷咱不说,对付黄老头还有老守这些熊人,就要用点兵法。六韬三略你比我懂得多,三十六计鬼也迷糊......”然后在田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子。
“蚊子,你这家伙还真有两个鬼点子!不过,这未免有点诡诈。”田驹低头思忖着。
“不,这叫智谋。兵者,诡道也!”
“三日不见,真该刮目相看。蚊子兄弟,改天咱去试试看?”
04
界河边大面积的芦苇还是在大家紧张不安中开始收割了。田家村和芦花村数百名男女,面对着两村交织的田块里生长着的芦苇,已按捺不住收获的万般情绪,又有几分故弄玄虚地张扬。这里的人们已失去常人的心态和平静,吵嚷声和收割的镰刀声响成一片。
有的怒目相对,指桑骂槐;有的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械斗和群斗有可能一触即发。
这时,田驹一条弧线跃到几捆苇堆上面。亮着磁性的嗓子喊:“田家村和芦花村的父老乡亲们,我叫田驹,是田家村刚上任不久的主任助理。你们这样做我感到很难过。夏季打打斗斗争割麦子、秋季棍棒相对争抢苇子,想想过去那些为此死伤的乡亲们,看看致残卧床不起我的父亲,看看断臂单二叔,再看看少了条腿的苇子哥……那些过去死去的和受伤的,那些现在活着的和以后还要活着的,他们的灵魂和心灵何时能得到安宁?芦花村的主任助理芦花说得好,咱们两个村不能老隔着一条过不去的河。这样不仅隔了我们大家的心,也隔断了我们的美好愿望......”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四野响了个炸雷,使所有在场的人惊骇不已,愣在了那里。
也只是片刻工夫,不知谁在故意扯着公鸭嗓子喊:“你这小子算什么东西?羊群里跑出个驴驹子,充什么大个的,揍他!揍废他……”
这声音叫得人耳鼓嗡嗡响。接连向四野无边地扩散开去,惊悸着人们受伤的心头。
人群一阵混乱。转眼间,田驹觉得眼前像虚幻的梦境,有两条渔篙向他劈头盖脸打来。虽说他少时跟西庄上“铁爪子”师傅学过两年拳脚架子,关键的时候还是能做到眼疾手快。不过他已警告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冷静克制,不能轻易动手。便仰脸向后倒去……
田驹只觉得脊背一阵灼痛。原来是他仰面倒地时有两三棵长而粗的刀尖似的苇茬子戳进了肉里,血渗透了他的夹衣。随后只听“扑扑”两声,两支渔篙着实地砸在苇堆上,被弹了回去。
“乖乖,险些要了孩子的命!”田家村固主任歇斯底里地猛叫一声,裤裆里便湿湿的,拉起田驹就跑。
固主任亲自驾驶三轮车把田驹送往医院,嘴里不住地骂道:“芦花村守主任呀你个老混账,算你个狠。你一条老不死的狼,我老固不是软蛋,呜呀呀......”固主任一边驾车飞奔,一边咬牙,“咱们走着瞧,老混账,我扒了你的驴皮也算不了完……”
医生边给田驹清理创伤边说:“三处创伤都很深,需要住院治疗!”
田驹呲牙咧嘴忍着痛说:“我爹多年伤残也没住过院,能替他老人家多疼一点就好了。”
固主任暗哑着嗓子骂道:“你这熊孩子……那年代医疗条件差老天了,不撑也得硬撑!”
这时,龙城县委书记华平和秘书小马急急赶来医院看望老固和田驹。
华平书记关心地问:“老固,小田伤得怎么样?”
田驹赶紧说:“书记,扎了点皮毛,不碍事的!“
固主任干咳了两声:“这熊孩子犟,像他爹,背上戳了几个洞还说没事…..”
华平书记又是心疼又惋惜地说:“小田呀,省局的工作和农村工作可是天壤之悬呀!田家村又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刚上任就出了这档子事,让你受委屈了!”
田驹反而宽慰书记说:“书记,我最了解家乡的恩恩怨怨,了解父母和乡亲们过的啥日子,所以我来了。想不到的是,认识了小时候的好伙伴芦花村的芦花,也是刚上任不久的大学生村官,她说隔河不能隔断了心......”
固主任一肚子气还没消,又接着往上窜,在县委书记面前不好发作,便压低暗哑的嗓子骂道:“你这熊孩子,还没忘了胡扯八道。”
华平书记却笑了:“老固呀,田驹让我有些感动。年轻人的认识和精神很好!希望他们有所作为。新来的市委明书记正在高层互访,解决界河边的问题已形成共识,要抓住机遇,要以科学的思想去化解矛盾,促进发展……小田知道乡亲们过得不容易,还有他们的父母,大家都要想着让他们早些过上好日子。”
一提到父母,田驹的眼泪就叭嗒叭嗒往下掉......
05
告别县委书记华平,固主任拉着田驹往回跑。油门加了又加,三轮车屁股噼噼啦啦一路冒狼烟,他肚子里气也消了大半。离田家村小学老远,固主任就暗哑着嗓子喊:“荷花,你田驹哥回来了。”
田家村小学老师兼校长的荷花正在校门口张望,好像已等了一会子。看样子着意打扮了一番。她身材丰腴,面目姣好,苹果似的笑脸上有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在白底红花的秋衫上,人显得非常青春靓丽。
固主任的三轮车吱咔咔地几声怪叫,停在荷花身边:“荷花,车上是你田驹哥,你们好好唠会吧,他背部有伤,要照顾好他。我去界河边做工作,县里华平书记他们恐怕早就到了。”
田驹从车上跳下来。老固的破三轮一溜烟地开走了。
荷花掩不住面庞半羞的红晕,急忙去扶田驹:“田驹哥,你没事吧?”话语里几分担心,又有几分甜软。
田驹咧嘴一笑:“荷花妹子,几年不见,出息得这么漂亮。真是女大十八变,差一点不敢认了。”
荷花面带羞涩:“听说爹和你去县医院啦,我在这等你好一会了。伤得咋样?俺来看看。”
荷花说着就转到田驹背后去掀他的外衣。
田驹转过身来,面对荷花:“苇茬子擦了点皮,本就不值去医院,主任大叔关心,硬是把我按倒车上。”
“应该的,你为田家村受的伤,功臣!田驹哥,去里面坐坐,看看你小学读书的地方。”
田驹感叹地说:“这人呢,容易怀旧,真想回到儿时上学的美好时光。”
“是呀是呀,我有时也这么想!都说童年的记忆伴随终生。”
“你还小我几岁,现在都当母校的校长了,我这才明白啥叫时光如梭!”
“时光真快,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不怕你笑话,俺这个校长光杆一个。”
“难为你了,又当校长又当老师!”
“没办法,人家都不愿来这乱子窝。希望田驹哥以后多关照母校!”
“咱们自家人,就不客气了。”
荷花点点头,深情地看了田驹一眼。
两人边说边来到院内几间低矮的校舍前。在田驹的记忆里,校舍比以前更破旧了,屋沿边脱了不少盖瓦,被雨水冲刷得水痕一道道的,上边长满了青苔和乱草。
屋里潮湿晦暗,有四五十个孩子在“哇啦哇啦”地念书。
荷花为难地说:“这两间是一二年级的合班,挤了点。另两间是三年级。田驹哥,不瞒你说,前几年县里搞小学校合并,政府拨专款建学校,咱们小学划归七里湾小学,那里建起了漂亮的校舍。可是学生家长都嫌离校远,耽误不起这功夫不说,也不安全,因此咱们这些孩子和老师都没过去。旧校舍村里拿不出钱来修缮,群众又不宽裕,只好将就了。县教育局几次派来教师,都嫌条件差,走马灯地换。这不,最后还剩我光杆一个。”荷花一边解释,一双会说话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地瞟田驹一眼,像有很多话要说。
田驹感慨道:“荷花妹子,以后忙不过来招呼声,我替你代几课。”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土砖灰瓦的教室和那些孩子。好像自己又回到了童年。
荷花激动的大眼睛里泪花闪闪。她想握住田驹的手,可是她的手却没有伸出去:“田驹哥,先谢谢了!”
田驹离开小学校时,荷花望着田驹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想喊住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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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宝民先生画作

作者简介:
吴宝民,江苏沛县人,大学学历,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国画家协会理事,《百家》、《华艺徐州》文艺杂志主编。
曾任徐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报告文学委员会主席,江苏省第七、八、九次文代会代表。
1978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迄今发表在全国报刊杂志作品300余万字,出版散文集《龙的故乡》 《深深的脚窝》 《大风潮》,长篇小说《北风秋雨》 《界河》,影视剧《界河》等10余部。2004年《北风秋雨》先后获中国作家世纪论坛组委会全国作品评比一等奖并授予“新时期优秀作家” 称号,2007年获徐州市委宣传部“五个一工程”奖,2010年被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授予“文学艺术终身成就奖,。近年来发表在全国报刊书画作品100余幅,《赤壁遐想》 《太行断想》 《黄河故道行》系列、《故乡情怀》系列等在全国多次获奖。书画作品被国内外多家组织和友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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