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春花 || 百荷踪影

 
陈 年 春 花  
            文//百荷踪影               
  “三月经历了从冬到春最艰难的”跋涉,春天终于在倒春寒的气候中,一步一蹒跚地走来。前几天还在寒潮袭来的空气中裹着厚毛衣的人们,这两天都换上了时尚的春装,有的年轻女子甚至穿上了衬衫和薄裙。
窗外泡桐淡紫色喇叭形的花儿,由前几天的一朵两朵,如今也是赶着趟儿齐刷刷地开了满树;立春后慢慢醒来的小草,最初睁着惺忪的睡眼,如今也一天一个样儿地变换着自己的衣装;河边柳丝的身姿,更是不辜负春风的眷顾,婆娑的身影由鹅黄而翠绿;那含苞待放的桃花,似乎一夜之间怒放枝头闹起了春潮,又在一夜之间被渐渐丰满起来的叶子所代替;而梨花,梨花大概是在桃花卸去戎装的刹那,在人们猝不及防的时候挂满枝头的。梨花是美丽的,梨花也是纯洁的。“梨花一枝春带雨”梨花娇艳欲滴令人动容;“梨花千树雪,柳叶万条烟”春天的美丽繁华给人朝气。
在这姹紫嫣红涌动,万物生机盎然的春之繁华中,踏青探春的人们多了起来。春,经过了漫长而反复的二月、三月的徘徊。她所带给我们的繁华,正像“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热闹和美丽。让我们的眼眸有一些迷离,有一些缥缈,有一些沉醉。
梨花绽放的时候,春的颜色已是渐趋浓艳,牡丹、杜鹃、玉兰、杏花、桃花、梨花……雍容的、华贵的、素净的、淡雅的,一波一波在这十里春风、烟雨红尘的世间,复苏了生机的大地旷野漫展姿容。把这人间四月天装扮得多姿多彩,繁华而诱人。春就是这样,一天一个样地变幻着,一开始是在你不知不觉中。在立春过后,地温渐渐上升的季候里,她便细细地一点一滴地积蓄着季节带给她的动力。一过春分,她便似离开母体的婴儿,一天一个样儿地丰盈、生长。
尽管这北方的春来得有些缓慢,在她的行程里也充满了一波三折的反复和困顿。就在三月的上旬还下了一场不小的雪。但那毕竟是三月的桃花雪,还真有点《阳春白雪》的味道。雪花的飘落,有一种轻盈而曼妙的美,让人想起干脆利落的琴声和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热闹。然而,尽管那雪花飘舞纷纷扬扬的热闹,也带给人们些许激动和赞赏。但毕竟她来得不是时候,不像隆冬的雪,可以在人们的视野里停留数日,让人们在其银装素裹的世界里,享受雪带给人们的纯净和无瑕。
三月的雪尽管有花开一样的美丽,美丽的身姿也有花儿一样的烂漫。但那三月的雪却不太受人们的欢迎。因为在这春来的季节,人们有着许多新的梦想,也有着太多重要的事情赶着去做;人们无暇顾及那精灵般的三月雪的来访,也从不驻足聆听她来自天籁的乐章;人们只是一味地注视着春季的忙碌,踏青、探春、赏花、播种。一切与春天有关的事物,才是人们关注的重点,“一年之计在于春”,人们把春季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并不留一些闲暇去欣赏那“阳春白雪”的繁华。因为那繁华的背后,往往是无尽的寂寥,是雪儿落入泥土的奉献,是晶莹的雪花消失生命的悲凉。
尽管那阳春白雪飘舞得热闹,但那必然是一次匆匆来去的过客。那几天,有已经把棉衣装柜的同事,宁肯受冻,也不愿把羽绒服重新披在身上。他们的理由是:扛一扛,很快就过去了。是啊!也许三月的寒潮不值得人们拿出温暖的羽绒服,来抵御寒冷的侵袭;也许三月飘舞的雪花,虽然像极了飞舞的精灵,洁白而美丽。却难以引来人们热情的拥抱。是因为她生命短暂么?是因为她并不美丽么?是因为她对大地不够热情么?然而,那昙花一现的美丽,毕竟是对大地的奉献,“瑞雪兆丰年”,那白花飞舞,霜雪凝枝所形成的雪松,亦是玉树琼花般美丽;那飘舞着精灵一样的身躯扑向大地的姿态,更大有“唯有牺牲多壮志”的气概。然而,她却没有隆冬的雪受人欢迎,我似乎悟出了一个道理:是她来得不合时宜。她是在人们脱去了冬装,准备迎接春天的时候,姗姗来迟的冬季的精灵。在这百花竞放姹紫嫣红的春季,没有一个迟到者——雪花的位置。
然而,那开放得最热闹的桃花、樱花、梨花呢?那一串串的嫣红、粉色、净白过后,那曾经在枝头争芳斗艳的春天的花朵,在零落成泥的宿命中,是否也有着三月雪花一样的哀叹?!
在这人间四月天,春季的繁华里,面对着即将凋零的桃花,含苞待放的梨花,绽放枝头的樱花,淡紫色的桐花等等,绽放在春天里的精灵,我多情地想起去年春季的赏花,那枝枝串串朵朵争艳娇姿的花呢?今年的花海中可有她们往日的姿容?在这春暖花开又一年的芳菲中,可有她们陈年的芳香?!
在这四月的春季的繁华中,对于芳菲尤存的春花,凝望她们丰盈的身姿,似看到了那陈年春花的身影。那“灼灼其华”的艳丽,那“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妖娆,又似乎隐忍一种无以言说的春愁。

杨咏墨先生《情归荷处》系列画作之“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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