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回 丹茄露破绽 照源祭树桩
第43回 丹茄露破绽 照源祭树桩
作者:阮镇
蒙照源指着那两头猪吃马料的地方:“昨天夜里,你也看到了,丹茄把拌有黑色粉末的马料丢在这里,客栈老板扫不干净的马料,被那两头猪吃了。当时,我的元神跟随那两头猪,一直看到两头猪死去。可以肯定,丹茄拌进马料里的黑色粉末是毒药。”
宗宜摇头:“不可能,是你弄错了。如果那黑色粉末是毒药,那么,客栈老板那四匹骡子,怎么就平安无事呢?刚才,我去看过了,一点事也没有。我还向客栈老板夫妻二人道了歉呢。”
蒙照源说:“好妹妹,你太善良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昨天夜里,客栈老板夫妻二人不是到你的客房里去了吗?”
宗宜说:“是啊,那又怎么样了?”
蒙照源说:“丹茄悄悄溜到马厩里,往那四匹骡子的槽里,加入了白色粉末。”
宗宜若有所思:“这么说来,那白色粉末是解药了。”
蒙照源点点头:“是,是解药。因此,那四匹骡子没有中毒。”
宗宜还是不明白,丹茄为什么要这么做。
蒙照源说:“丹茄毒杀坐骑,无外乎是想,拖延你到虚局峰魔法修炼场向我报信的时间。你想,拖延了时间,对谁有利呢?”
宗宜不假思索,开口就说:“当然是对英奉羊那老贼有利啦。”
蒙照源笑起来:“妹妹还是挺聪明的嘛。”
宗宜却笑不起来,她愤怒了:“没想到,丹茄竟然是英奉羊的线人。这该死的奴婢,我这就去找她算账。”说着就往外走。
蒙照源一把逮住她,笑得更响了:“刚才夸你聪明,怎么又犯傻了。”
宗宜瞪着一双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蒙照源:“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呀?”
蒙照源问:“丹茄看出你对她起疑心了吗?”
宗宜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我想是没有。”
蒙照源说:“没有就好。昨夜发生的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丹茄的所作所为,你知我知就可以了。不要让丹茄觉察到我们掌握了她的底细。”
宗宜说:“让她蒙骗了这么多年,我却丝毫没有发觉,这不显得我太愚蠢了吗?”
蒙照源很平静:“恩师常说‘大智若愚’,我想就是明明知道,却假装不知道的意思。再说,丹茄虽然当了英奉羊的线人,可良心还是有的。”
宗宜的气已经消了许多,情绪也平稳了许多:“她净干坏事,你还说她有良心。”
蒙照源说:“她干坏事不假,那是她得了英奉羊的银子,在为英奉羊干坏事。她只想着毒杀自己的坐骑,没有想祸害别人。当毒杀自己的坐骑没有得手,马上就终止了自己的罪恶行径。可以说,她还没有堕落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宗宜听出一点意思了。
她把头轻轻靠在蒙照源的胸前,说:“想不到,你这么个大男人,还蛮细心的嘛。”
蒙照源说:“我们正好利用丹茄,掌握英奉羊的情况。妹妹,你说,好不好啊?”
宗宜已经被蒙照源说服了:“哥,刚才妹一时冲动,没有想这么多。往后,哥怎么说,妹就怎么做。”
蒙照源说:“我成了英奉羊的肉中刺,眼中钉。我知道,他是下了死心要除掉我的。说句真心话,妹妹,我只对你一人说真心话,你相信吗?”
宗宜先是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我信,可又不全信。”
蒙照源问:“为什么呢?”
宗宜说:“难道你对恩师盖柠,对恩父刊特铭,不说真心话吗?”
蒙照源深思了一会,说:“是啊,对恩师,对恩父,我怎么能不说真心话呢?”
宗宜笑起来,笑得全身抖动,她撒着娇:“这回轮到哥犯傻了吧?”
蒙照源还真的傻乎乎地搂着怀中笑得不能自恃的宗宜,一时回不过弯来。
蒙照源和宗宜兄妹二人筹划了一番,决定将计就计,让丹茄向英奉羊传递错误信息。
宗宜牵着白玉点,蒙照源牵着丹茄的马,若无其事地回到院子里。
老板娘哭丧着脸,身后跟着客栈老板、二虎和丹茄,一同回到院中。
二虎走到老板娘跟前,嘻皮笑脸:“老板娘,别这么愁眉不展。不就死两头猪吗,至于吗?愁出个三好两歹来,那怎么得了?你这么大个家业,老板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呀?那不得再找一个红颜知己来帮忙料理啊……”
还没等二虎说完,老板娘就叫起来:“想得美,还想找红颜知己?做梦去吧。这位兄弟说得太对了,不就是死两头猪吗?就是死两匹骡子,老娘也划不着气恼。”
蒙照源说:“二虎,少贫嘴,有你这么劝人的吗?”
二虎应道:“是,二掌门,我这就去把那两头死猪埋了吧。”
蒙照源把马缰绳递给丹茄,说:“你跟小姐去蹓蹓马,我跟二虎去埋猪。”
宗宜已经跨上了白玉点,慢步向客栈大门走去。丹茄接过马缰绳,一偏腿,跃上马背,紧跟在宗宜身后。
老板娘高声:“你们都是好人,我这就去准备酒菜,等你们回来吃早饭。”
晨曦中,宗宜和丹茄策马往山坡上奔去。
蒙照源和二虎来到了水塘边。蒙照源伸手一抬,那两头猪就从水塘里升出水面。随着蒙照源手的动作,那两头猪被移到了一块空地上。
蒙照源说:“那猪的内脏已经如焦炭一般,不知是什么毒药,毒性如此厉害?二虎,你取上一点内脏,带回去让哦昂鉴别一下。”
二虎剖开猪的胸腔,果然心肺都焦枯了。二虎割下一块心和一块肺,用布包好,带在身上。
蒙照源把手心往下压,那两头猪,渐渐沉入泥土里。沉下去的地点,依然野草丛生,丝毫没有动过土的痕迹。
蒙照源望着宗宜和丹茄跑去的山坡,心想:“好妹妹,哥哥等你的好消息。”
蒙照源说:“二虎,我们到那片小树林里走走吧。”蒙照源和二虎来到小树林里。
二虎在草地上打了几个空心筋斗,金鸡独立了一会,就蹲起了马步。
蒙照源一人向树林深处走去,走着走着,他看到一个形状古怪的树桩。
他给树桩施了魔法,低吼一声:“起!”
只见那树桩顿时幻化成了蒙照源。
真假蒙照源相对哈哈大笑。
蒙照源第一次施行幻身术就取得成功,兴奋极了,他成心戏弄一下二虎。
蒙照源让树桩到二虎身边与二虎一道蹲马步,自己穿过树林赶到了宗宜和丹茄蹓马的山坡。
只见她二人坐在树下,两匹马在啃草皮。
他隐身在她二人身边,听她二人说话。
宗宜说:“好吧,就依你的主意办吧。那我们回客栈,吃过早饭就上路。”
丹茄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奴婢听小姐的吩咐。”就起身把马牵过来。
宗宜跨上了白玉点,蒙照源也急忙跨上白玉点,搂着宗宜的腰。
宗宜感到腰间被搂,耳后有呼吸声,急忙挣扎,正待发作。蒙照源耳语:“妹妹,我是蒙照源,已经隐身了。”
宗宜回头看到丹茄正自上马,并没有往这边看。这才小声说:“调皮的哥哥,吓我一跳。我已经搞定了丹茄,到客栈我再跟你细说。”
蒙照源说:“我试了一下幻身术,就在那小树林里,你带着丹茄一起去看看吧。”
蒙照源向宗宜讲了自己的计谋。
宗宜说:“我记住了。刚才在山坡上,丹茄劝说我把你交给英奉羊,我一口就应承下来。可是,我还没有想出怎么把你交给英奉羊的办法。现在,你想出的这个办法真好。把那树桩蒙照源交给英奉羊,由英奉羊去折腾吧。英奉羊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们管不着。哥哥,你真聪明。”
蒙照源说:“办法虽然好,可是,我还是担心。”
宗宜轻松地说:“担心什么呀?那只不过是树根而已,大不了划柴烧了。”
蒙照源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二虎。”
宗宜说:“这事与二虎不相干,有什么好担心的呀?”
蒙照源吻了宗宜的后脖颈一口:“我的傻妹妹,你真是傻得可爱。”
宗宜不服气:“哥哥,你老是说我傻傻傻,我真的就那么傻吗?”说着反手在蒙照源的大腿上死命地掐了一把,又死命地扭了一把。蒙照源假装喊“疼死我了”,紧紧搂住宗宜,大口大口地啃宗宜的后脖颈。
兄妹二人在马背上的动静大起来,丹茄在身后喊道:“小姐,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宗宜大声说:“没事,你跟着我来吧。”说着,给白玉点加了一鞭,往小树林跑去。
蒙照源嘻嘻笑道:“丹茄看不到我。她只看到妹妹一个人在马背上扭来扭去,还以为妹妹发神经呢。”
宗宜把手放在蒙照源的膝盖上:“妹妹在为哥哥发神经呢,嘻嘻。”又问:“哥担心二虎什么呀?”
蒙照源说:“为了达到假戏真做的效果,我没有告诉二虎真相。妹妹要把蒙照源交给英奉羊,那二虎可不得跟妹妹拼命?妹妹不知道,在二虎眼里,蒙照源就是他的命。妹妹要捉拿蒙照源,那不就是要了他的命吗?再说,二虎的功夫可不一般,妹妹可得小心应付才是。当然,我会暗中给力,可是,我还是担心二虎会伤了妹。”
宗宜说:“为了瞒住丹茄,妹妹就是受到伤害也值。哥放心吧,有哥为妹给力,妹会没事的。”
说说间,宗宜和丹茄到了小树林,二人下了马。
蒙照源依然隐身,与宗宜手牵着手走着。
丹茄关切地问:“小姐,奴婢看到小姐在马背上坐立不稳。好像要掉下马来,担心死奴婢了。”
宗宜笑笑,捏捏蒙照源的手:“怎么会呢?八成是你看走了眼。”
丹茄不再言语。
蒙照源看到二虎和树桩蒙照源还在蹲着马步。
蹲马步是虚局峰魔法修炼场修炼的基本功,弟子们一有空就蹲马步。二虎和树桩蒙照源谁也不说话,二人都微闭双眼,纹丝不动,稳稳地蹲着马步。
树林中很安静,树桩蒙照源和二虎正在全神贯注地蹲着马步。
在这样宁静的早晨,正是吐故纳新的好时候。修炼者讲究的就是一个静字,蒙照源十分向往和珍惜这样的修炼环境。
可是,那可恶的英奉羊居心叵测,无事生非,搅乱了安宁,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息啊。
蒙照源想到,马上就会有一场,自己人与自己人之间的恶斗,心里就不好受。况且,打斗起来,必有一伤。他自己问自己,这么做值得吗?
他想起了恩师盖柠的三十字诀:“以心面师,以心修练,以心会友,以心对万事万物。凡事以理服人,不可动邪恶。”
蒙照源揣摩再三,觉得自己这么做太自私了。这么做的目的,只不过是让丹茄造成错觉,向英奉羊报告错误信息而已。要达到这个目的,可以另想办法啊,为什么非得刀光剑影,断胳膊断腿呢?那不是得不偿失了吗?到头来反而让英奉羊看笑话。
这么一琢磨,他直骂自己弱智,傻蛋,简直是天下第一大混蛋。可是,蒙照源觉悟得晚了一点。他还没有来得及更正自己的错误谋划,宗宜已经出手了。
就在蒙照源揣摩值不值得这么做的时候,宗宜在丹茄耳边嘀咕了几句。
丹茄一楞:“这样能行吗?那可是你哥哥呀。”
宗宜说:“英大人的决策不会错,我们把蒙照源捉住,送给英大人处置吧。哥哥又怎么样,我大义灭亲了。”
丹茄大喜,这不正是英奉羊需要的吗?
她急忙问:“小姐,奴婢听从小姐吩咐,怎么动手呢?”
宗宜如此这般说了一通,丹茄连连点头。
宗宜走到二虎跟前,爽声道:“二虎,练功啊?走,跟我跑马去。”
二虎嘴里应着:“哦,哦,哦”,偏头看树桩蒙照源。
只见树桩蒙照源依然微闭双眼,两手平伸,两掌半握,上身直挺,分腿屈膝,纹丝不动,对宗宜视而不见。
二虎不禁犯起嘀咕:“二掌门怎么啦?他对宗宜如火一般的热情跑到哪里去了?”转念又想:“现在是练功,练功最忌分心。二掌门就是二掌门,练功不分心,我得学着点。”
其实,树桩蒙照源只是外表酷似蒙照源而已,如机器人一般,给他输入什么程序,他就执行什么指令。
宗宜催促道:“二虎,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去还是不去。”
二虎站直身子:“我得陪二掌门呀。”
蒙照源以为宗宜要与二虎动手,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到宗宜只是约二虎去跑马,心又放回到肚里。
宗宜吩咐丹茄:“你带上二掌门,我带二虎,我们走吧。”
丹茄把树桩蒙照源扶到马背上,自己也跨上马背,一扬鞭就往前跑去。
宗宜示意蒙照源到白玉点背上来,在她的身后坐好,同时对他耳语了一番。
二虎看着树桩蒙照源坐在丹茄身后已经跑远,就跳上白玉点,坐在宗宜身后。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