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了!倪大红居然不想红?
说苏大强,大部分人,都一个反应,作。
作妖程度厉害到,打开豆瓣《都挺好》剧照。
下面清一色的是——
但没想到,“苏大强”脱了壳。
变成了“倪大红”,反而还有点,憨?
排演话剧《安魂曲》后台。
对着镜头老老实实数起了今天自己的“特殊观众”。
师姐、老师、领导......
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娇俏的往角落摄像机那么一靠,压低声音悄悄说了句,许—知—远。
说完往后那么一偏,憨憨的笑了起来。
这“苏大强”的作劲没了,看起来是真有点憨。
许知远没来,“苏大强”想念得紧。
这来了,“苏大强”又怂了。
第一次见面,还不敢正眼看许知远。
肢体语言也写满了紧张,右手不停在膝盖部位摩挲。
哪像芳龄59岁老戏骨该有的气场。
明明是18岁男孩第一次约会的青涩啊。
说到这,还有什么理由。
不看一看这让“苏大强”露真颜的“约会”呢?
《十三邀》(2019)
01
老
倪大红,名字构成有三字。
但在“苏大强”之前,很多人就记得一个字。
大。
一,年纪大。
不止指倪大红的生理年龄,更多的,是指他的角色年龄。
《天盛长歌》里的自私老皇帝;《恋爱先生》里的靳东父亲。
《三国》,演司马懿,从添新丁的老来得意。
一直演到73岁咽下最后一口气。
角色年纪大,有利有弊。
好的是,角色厚度够,发挥空间大。
坏的是,年纪大角色,难成主角。
年少的意气风发,总比年老的鹤骨白须耐看。
哪怕是像《大明王朝》这样不过分求年轻粉丝观睬的正统历史剧。
也是从嘉靖帝53岁时开始讲起。
倪大红出演的,鹤发的老臣严嵩,只能成为这个故事中的配角。
但倪大红,倒也想得开。
按照倪大红话来说,演了一辈子配角走过来的。
而值得一提的是,变身严嵩时期。
倪大红年纪不过47岁,正当壮年;出演的严嵩,却是80岁。
更惊人的是。
演严嵩儿子“小阁老”的张志坚,当时比倪大红还大5岁,是52岁。
面相显老,离不开他的第二“大”。
大眼袋。
眼袋大,很容易有倦态。
高发际线,又散发了点无条件向生活投降的窘迫。
哪怕在那站着不出声,叫派爷看着。
也总担心他下一秒会倒下。
放在现代剧情境里,就是小区公园里最常见的那种无能大爷。
管不住儿女恋爱,对着老伴也发不了火。
只能操心操心邻居噪音这样的鸡毛小事。
放在《边境风云》这样的犯罪片环境里。
稍微那么一眯眼,人中部位再拉长点,丧感又来了。
一个隐忍,负重前行的悲凉父亲形象就出来了。
倪大红,就长着一张被生活摧残过的脸。
但角色,有生活的真,就得有戏剧的虚。
生活上的疲态真了,就要来点“不太生活”的东西。
也就是,个性。
《我的真朋友》里,倪大红显而易见的老态。
直接被调侃,天天老跟没睡醒似的。
倪大红听完,还下手沿着眼袋走势摸了摸。
这个动作,有点“不服”的意思。
像是在说“说我眼袋大,真有这么大么?”
这一点,也很和倪大红的路子。
老,但不服老。
入行35年的倪大红,其实不太服传统的表演方法。
为什么在台上就只能站在一个定点上不成?为什么要演呢?
我不演,我就呆在那儿不成吗?
我想说话我就说,我不想说话我就转过身儿去,我就把后背给观众,怎么就是忌讳呢?身边儿人都说,在台上演戏后背不能给观众。
我就觉得这些东西太约束我了。
倪大红的角色,同样也有这个特质。
《都挺好》的苏大强,绝食、偷听、跳河,什么糟心事都做过。
叛逆程度,改改背景,可以出一本《让前任回心转意的一百零一种妙招》。
《永不磨灭的番号》里,是视财如命的崔小辫。
为了保命,一直在日军和八路的战争中置身事外。
最后关头,却没有选择听天由命,而把手上最后一个银元给了出去。
点燃了炸药的引子,和一屋鬼子同归于尽,证明了一把气节。
配角们的宿命,大多是顺从命运。
而倪大红饰演的配角们,不够格被赋予逆天改命的使命。
却也没有安稳站在原地,等着被命运安排。
倪大红的脸,是一张老相。
但心里,又流动着少年气的热血。
说到这,又不得不说倪大红曾经的另一个名字——
倪小孩。
02
妖
《我爱我家》
与其用老小孩来形容倪大红,不如说“老妖精”更合适。
倪大红的妖,由来已久。
这一点,在倪大红处女作《高山下的花环》选角时。
就被导演谢晋给看出来了。
当时倪大红就读于中央戏剧学院,所有学生,都是身形板正。
只有他,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谢晋原话,是“吊儿郎当的”。
倪大红领到的角色,外号“文艺细胞”。
就是个没正型的角色。
别人在草地上挥汗活动,他瘫在石面上晒太阳抖脚。
时不时,诗兴大发。
觉得人间无趣,想变成鸽子,寻寻天上的快活。
一会,又想插上“幻想的翅膀”,去追求诗和远方。
按现在的话来说,初出道的倪大红,不像规矩好学生,是个喜欢放飞自我的。
可能正因为与生俱来的这点活泛。
今年59岁的倪大红,依然看着很会“来戏”。
话剧《银锭桥》表演完成,比上一个拉弓动作,大爷变大侠。
感受一把倪大爷溢出屏幕的得意劲。
现场模拟苏大强假摔。
再三强调,得让这摔“美”一点。
身形不正就算了,还偏爱耍些妖艳动作。
倪大红这“妖精”味,完全与生俱来。
更厉害的,是这造型。
也是别出心裁,不怎么适合当剪发范本。
《永不磨灭的番号》,出演崔小辫,造型更是庄严里透着诙谐。
一边是长发飘飘,叫个秀美柔顺。
一边保留了倪大红的高发际线,看着看着,就有点“秃”的嫌疑。
可以说,倪大红的“妖”。
一部分,是身形造型上,有点“歪”。
还有很大一部分,源于他的“坏”。
苏大强,作精男孩的巅峰代表。
最坏的地方,莫过于他的不主动和太主动。
对于儿女的难处,太无所谓,太不主动。
你们吵架?跟我没关系。
买house缺钱?对不起,我没钱。
从不多说一句话。
对于自己的利益,又太主动。
要钱要关怀的时候,是花招用尽。
作妖的初级阶段,鬼哭狼嚎,伪装自己好惨一老头。
如果不哄他,就觉得自己丧失人性。
高级阶段,手脚并用,加上台词催泪。
往地上一摊,一幅惨到能让黄土地流泪的终极惨样。
然后,缓缓抛出小要求。
潜台词是,一杯手磨咖啡都不给我,你们掂量掂量这样对爸合不合适。
那话说回来,作妖如此。
倪大红是怎么让苏大强不讨厌,反而可爱。
从败家老爷们,一跃成表情包帝王的呢?
03
精
作为演员的倪大红,显然相当清醒。
角色没有大小之分,也没有一定讨人厌的。
苏大强,在倪大红看来,其实是“挺好一老头”。
别急,真不是红红在帮苏大强洗白。
因为倪大红,就当过这么一段时间的“苏大强”。
《高山下的花环》在当时,一炮而红。
在第五届金鸡奖和第八届百花奖上,一共得了8项大奖,11项提名。
正是倪大红一鼓作气,打响名声的好机会。
但之后,他却开始了长达十年的空白期。
原因,可能叫许多人看来,有点不值一提。
老师不高兴。
还没毕业就接戏,叫老师看来,不是说明你这人有本事。
相反,说明你没定性,基本功还没练扎实,就想着出名。
但倪大红听进去了,大学期间,真的没再接过戏。
发现没有。
倪大红机会不少,很早就站上过高台。
但始终,是谦逊的。
这也解释了倪大红为什么会害羞。
因为他把自己放得很低。
总会感慨“知识储备不够”。
不论他面对的人是老师、同辈演员、另一领域高人,还是普通人。
在他看来,普通人,反而是演员最该学习的对象。
在生活中找到与角色相像的人。
不断观察、学习、记录。
重点是,琢磨出一套角色的行为逻辑。
然后,把自己当成角色那样去生活。
就比如苏大强,之所以作妖,其实是出于一个孤独的理由,“求热闹”。
之所以苏大强讨厌得有点可爱。
那是因为倪大红把自己过成了苏大强,真心理解了这个“老作精”。
没错,大前辈倪大红在演戏上,选了个蠢方法。
不是靠技巧给情绪,而是用自我沉浸创造角色氛围。
这也是为什么。
倪大红一直被质疑演戏“面瘫脸”。
却没人敢指责他演戏不好的原因。
因为他征服观众用的,从来不是技,而是戏。
《大明王朝》同组演员王劲松就透露过。
倪大红在暂停拍摄时,也始终没出戏。
“朝服披挂,头顶相冠,一脸老迈,换机位调光位了,他仍然长跪不起,没有人去打扰,大家都安静地绕着他走。”
“苏明成”更是皮了一把。
故意闯进“苏大强”的个人空间,把倪大红,给惊了一把。
沉浸角色,像角色一样生活。
对于演员个人来说,是有摧残性的。
倪大红现在,就正处于苏大强上身,难以脱离角色的尴尬境地。
抹去自己,成全角色。
不断演戏,不断抹去,再重新上色。
这样的演法,或许耗时长,或许呆蠢,后期对演员自身磨损较大。
但也可能,是倪大红成为好演员路上最大的高明。
也才有机会,让害羞倪大红,变成作妖苏大强。
演艺圈,已经有太多人,忘记了得道,只想有路走走就行了。
入行35年的倪大红却说,得道的路,还得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