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马话西游 （081）： 第三个取经牺牲品——陈光蕊懵懂中头彩
前文书说到，长安城众神向观音菩萨讲了泾河龙王的情况，说他是个善于投机钻营的好手，而且贪婪专横，目中无人，得罪了不少神仙。观音察觉长安众神对泾河龙王怨恨已久，便借机让他们想一个一举两得的计策，果然长安众神提策划了一个诱杀泾河龙王，进而嫁祸李世民的毒计。
且说观音和长安城众神商议已定，众神便各去依计行事。次日傍晚，土地便率领众神前来复命，一见观音，便喜滋滋地拱手道：“启禀菩萨，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便请菩萨安排取经人投胎转世便了！”
观音微笑道：“昨晚南极星君已然给殷小姐送去了贵子。只是有一件，她珠胎暗结，未婚先孕，却是怎生相处？总该给此子找个父亲才是。”
土地一拍大腿，跌足道：“正是的！怎地把这件大事给忘了？”
城隍问道：“敢问菩萨，不知此子之父可有甚讲究？”
观音沉吟道：“他母亲既然是当朝丞相之女，将来他还要和皇帝打交道，父亲必不能是个寻常百姓。可也不能是公卿贵族之子，否则异日教他们骨肉分离，却是不便了。这却有些两难。”
城隍想了想笑道：“小神倒有个主意，不置可否？”
观音欣然道：“快请说来！”
城隍道：“这大唐国的官制不似从前恩荫察举，总由官宦贵族推荐做官，而是承袭前朝隋国，设考试而开科取士，凡有学识者，考试中第，皆可青云直上，登堂为官。从李渊建国至今贞观十三年，白身学子晋身为官者多矣。若以新晋科举状元为取经人之父，一可班配得殷小姐，二来取经人可有个好出身，三来他无甚权贵背景，将来要他怎地也都便当。菩萨以为何如？”
观音大喜道：“如此极好！便依你所言速速办理！”
城隍略一踌躇道：“今年本非科举之年，不过倒也不妨，只需教皇帝开一次恩科，额外取士便了。”
观音奇道：“你却如何让皇帝如此听你的话？”
城隍笑道：“菩萨忘记了，皇帝身边便有我们一个道家弟子，官拜丞相的魏征。皇帝对他可称是言听计从，若由魏征提议，断无不从之理。”
观音笑道：“却是忘了此人。甚好！他若能促成此事，玉帝必有封赏！你们这便去办吧。”
城隍道：“魏征能为菩萨效劳，当是他的荣幸才是，怎敢图什么封赏？”说着便向观音行礼告别，退出土地庙，自去做事不提。
再说次日，恰逢早朝，长安城皇宫太极殿大开，贞观天子李世民端坐龙椅，召见文武百官议事。
却说这贞观天子李世民，确是一位不世出的明君雄主。他虽弑兄逼父，得国不正，却能逆取顺守，治国有方。十三年来，他广纳贤才，从善如流，不惟国内人民富足，北方突厥边患亦被解除，各部突厥望风归顺，尊李世民为天可汗，如此盛世，古今罕有。故人民感怀爱戴，无人提及他篡权谋国之事，李世民将此功劳多归于丞相魏征，故而对其恩宠备至，敬畏有加。
再说众臣奏事已毕，李世民才欲散朝，忽见丞相魏征出班启奏道：“陛下，方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八方进贡，四海称臣，此皆陛下贤明之功，亦是陛下用人得才之力也。如今我大唐文风已盛，想来有志报国之学士甚众，陛下何不趁此太平之时，加开恩科一届，也好多多拔擢贤才，为陛下略分治国之劳也？”
李世民闻奏，欣然道：“爱卿所言甚是，想我大唐立国，皆得人之力也。况且古人有言，贤才者犹如利锥，锋芒自露，若将之置于官位，自用其才力于正途；若任其抱怨于草莽，反为国之大害也。故朕欲天下贤才皆入我彀中，庶几公私两宜也。便如卿所奏，加开恩科一届。左丞相殷开山这几日因病告假，卿休此劳苦，便请亲自督办此事！”
魏征领旨谢恩，下朝后便着有司发公告于天下：各州府县，不拘军民人等，但有读书儒流，文义明畅，三场精通者，都前赴长安应试，以备皇恩录用。此榜文一下，天下文人学子哪个不感恩戴德？各自踊跃入场，只盼一举成名天下知，得偿十年寒窗读书苦。
魏征行事一向雷厉风行，如今亲自督办，自然诸事顺利。不一日三考已毕，魏征亲点考卷名录，见其中有个名叫陈萼的，依稀记得此人是淮南道海州人士，表字光蕊，生得眉清目朗，面红齿白，极是一表好人物。魏征心中一动，又细看了一下他的卷子，却见字舞龙蛇，经义通畅，果然才学非凡。魏征大喜，当下便做了决定。
次日朝罢，魏征便着人捧了卷子求见皇帝，请预览士子考卷。世民虽是勤政，也难以事事兼顾，只约略浏览了一下便微笑道：“既是爱卿亲自过目检拔，想来必是好的，便赐他们廷试资格，后日辰时在太极殿由朕亲自策问，以定名次。”
魏征谢恩，便留下卷子，叩拜离去。世民目送魏征离去，转过神来瞟了一眼桌几上的卷子，瞥见最上面一份字迹挺拔，竟和虞世南字体有几分相似，不由一阵惊喜，定睛看去，上面黄签上写着“海州陈萼”四字。
转眼便到了廷试之日，三场笔试排名靠前的数十名考生早已在殿下候旨。李世民颁下三策，命众考生先做策论，后上殿陈述。不多时限时已至，监考便收了卷子，呈上大殿以供预览。世民因以存了先入为主之心，便翻检陈萼策论，见果然言之有物，甚是切合时政。当下世民大喜，教各考官也都传阅了卷子，便命考生依次上殿陈述。
之前的几名考生随口应答，侃侃而谈，倒也都有些见识，众考官频频点头，甚是嘉许，怎奈皇帝一心记挂着陈萼，却有些心不在焉。当下众考官便知道这几人未中圣意，也不动声色，只继续依名册唤人上殿。
待到第九个进殿时，世民只见那人面白修长，举止文雅，款款行至御前，施礼道：“学生海州陈萼，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世民精神一振，凝目看去，只见这陈萼生得文质彬彬，倜傥风流，不觉大喜道：“好一表人才！朕看过你的考卷、策论，谈古论今，颇有见地。你且说一说如何会做如此策论？”
陈光蕊虽出自贫家，但自幼便得师长宠爱，更兼满腹才学，实是个极为自信的性情，此番上京赶考前，便对母亲许下豪言，定要金榜题名，博个光宗耀祖，封妻荫子的功名。此时见皇帝龙颜悦色，颇有赏识之意，不由大喜，越发从容淡定，挥洒自如。从皇帝到众考官，无不连连点头，赞赏有加。
待到光蕊答完下殿，世民环顾众考官笑道：“众位爱卿以为此人如何？”
众考官何等聪明，早看出皇帝圣意，况且陈光蕊也确有才学，于是便纷纷应和道：“此人学富五车，对时政亦有见识，乃是个不可多得之贤才！依臣等愚见，本科状元非陈萼莫属了！”
世民大喜道：“众位爱卿所见和朕相同！那便定了陈萼为状元，其余名词，由卿等自决便了。”说着便在陈萼的名字旁御笔亲提了状元字样，依旧例安排彩马随从，着新科状元陈萼跨马游街三日，以彰显文治盛世。
（本文节选自《大圣心猿》第四十一回：获圣眷陈光蕊科甲夺魁，梦南斗殷温娇闺房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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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史马广彧，加拿大BC省中文协会会员，温哥华大华笔会会员，温哥华至善中文学校教师；微信自媒体“国学微讲堂”公众平台主讲人；著有《史马老师讲国学》系列丛书，获著名作家二月河先生作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