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冷的一天
寒冷
这是我在北京度过的第七个冬天。
气温一度低至零下十九度,上一次感受这样的温度还是在哈尔滨,新闻上说这是20年来北京最冷的一天。
晚上十点,老程带着一身寒气到家,蹑手蹑脚地去厨房吃了我给他留的已经凉了的晚饭。
而我头疼到想吐,在黑暗中闭上眼能感受到太阳穴突突地跳,想早点睡觉却睡不着,给自己按摩也徒劳。本想坚持到喂完孩子夜奶再吃药,但实在难受就起床吃了一颗布洛芬才睡下。吃过药后睡得太沉了,直到夜里三点孩子夜醒给孩子换尿不湿时,发现第一次用这个型号的尿不湿,竟然漏尿了,秋衣、睡袋和床单都湿透了。最关键的是孩子屁股、腰部、大腿全是湿的,这么冷的夜晚就这样睡了几个小时。赶紧给他换掉衣服塞进大人的被窝里,夜里外面的风依旧呼呼地吹,隔着窗帘依旧能感到风从窗户的隙缝中穿过来。
原本打算2020年4月回老家的,大多衣服都寄回去了,我们两个都没有毛裤,各有一条羽绒服,连换洗的都没。我甚至连秋裤都没,平时不怎么出门,偶尔出去就是裤子里套一条健身裤。这次紧急给老程买了毛裤,然而至今还在路上没到货。
疫情
这样的隆冬,疫情卷土重来。没有太多时间在互联网上关注新闻,但随处可见疫情的最新消息。外卖不能进小区了,出门又要扫码量体温了。经过一年的历练,还没能对那些攀升的数字麻木,恐惧无济于事,但也无法缓解。
眼下的生活似乎不受影响,但维持这种脆弱的生活靠的是运气,以及很多的防护。如果从安全的现在陷入感染的话,生活会瞬间跌入深渊。无法想象我们三人中任何一个感染的话生活会变成怎样,如果孩子感染一人被隔离怎么办?如果我被感染了孩子怎么办?如果老程感染了工作怎么办?所以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我不相信运气,孩子不愿意戴口罩,所以只能尽可能少地出门。
已经买好了过年回家的火车票,但看到新闻上各地都在提议留在当地过年,又有点犹豫,随时做好了退票的准备。心里盘算着留在北京过年的话,要提前囤多少菜,怎么在家包饺子炸丸子。
时间
疫情加上寒冷,我们便很少出门,只有一周带他出去买一次菜。需要晒太阳时候,就抱着他在厨房坐一会,厨房有一扇大大的窗户,中午坐在那里暖洋洋的,其余时候我们两人都保持着严格的生活规律。
还好我常年习惯宅家,并不会觉得无聊。趁他睡觉时重看了一些大学时看过的电影,在读塞利格曼新出的自传。醒的时候就陪他玩,和他一起趴在爬行垫上。有时候带着耳机听博客,看他玩耍,在他无聊时候稍微参与一下。有时候他玩他的,我就在一旁发呆,想工作的事,酝酿一些文章等等。
时间过得既快又慢,快是指每一天和前一天都没什么区别,每一天醒来,生活都像是copy了前一天,让人没什么盼头。慢是指孩子的成长变化以天为单位时并不能看到,傍晚时孩子会醒4个多小时,我常常不知道该如何打发这段时间。有时候我不无聊,但是怕孩子无聊。但我无法感知孩子是否无聊,小孩子的时间比大人更漫长,我觉得长的四个小时,他会觉得更漫长吧。但是世界对他还说还比较新奇,他接收到的信息也更丰富,比如我注意不到的地上的小黑点,他就会执着地抠很久。
寒冷会过去的,疫情也会过去。但世界不会回到疫情到来前的样子了,2020年的冬天,也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等小孩长大后,我要告诉他我们一起度过的,20年来北京最冷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