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人间不会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杂着烦恼和忧虑,人间也没有永远。”

已经好久好久没更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生活被各种琐碎的忙碌填满,仅有的一些时间都用来放空和休息。

有好几次由于在地铁上发呆坐过了站,无比淡定也丝毫不懊恼的再坐回去。

貌似天生就有保持表面淡定的能力,当年高考时,也有不少人说我特别淡定,其实内心各种慌乱缠结在一起。

不多久又是一年高考了,多遥远甚至是模糊的词汇啊。

直到今天我都在想的一个问题是,那时的他们是如何看待我的,一个缩在角落努力将自己掩埋起来的人。

恰当的距离,很少的言语,疏离、冷淡,独自一人跋涉。

前几天看一篇心理学文章,说某些行为表现可能是人格衍生出来的“自我保护机制”,可能吧。

F老师曾用“关心”来概括他人对我的看法。现在回想起来,此前所有阶段的生活,都受到过大大小小的恩惠。

昨天我还和堂姐提到,我们曾经的生活满是粗粝,全凭自己摸索着野蛮生长,竟然还能保持细腻和善良。

大概是一路走来,都被施以恩惠,那些霸蛮、嫉妒、自私的部分逐渐萎缩。

心中时时存着感恩,却常常因为羞赧不知道如何表示,甚至有时表现笨拙。只好时不时在心里默念:愿那些曾给予我温暖善良的人,一生平安顺遂。

有很长一段时间“报复性熬夜”,似乎不睡就能把一天无限期延长,也只有这段自我催眠式延长的时间才真正属于自己。

没有任何消息必须回复,没有任何事情必须完成,没有任何不想听到的嘈杂声响,你拥有完全的自己。

问及身边的一些人,不少都有这样的习惯。我们是如何慢慢被侵占时间和空间的呢?

也因此越来越没有情绪波动,不过有时走在路上,脑海里会不断重复出现无比愤怒的声音:我讨厌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

我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

我不理解那些毫无理由的追捧,之前一度爆火的“流浪大师”,看得我怀疑人生,太荒诞了,太荒诞了。

我也不理解那些集体式的狂欢,那些无数次反转的社会事件,那些最值得讨论的议题总是不了了之……

时常觉得自己明明活在一个信息随手可得的时代,真相为什么却越来越远呢?

这些愤怒都是短暂的,生活不容许你有太多情绪。以前觉得诗与远方,踮踮脚不就能够着么,现在听到一些矫情的句子,觉得特别天真。

总以为自己走得足够远,足够快,那些困扰自己的事情就追不上。

实际上,所有试图以逃走的方式来应付生活的,终究都会失败。地理空间跑得再远,也逃不出内心的方寸之地。

人真的会越活越现实,既悲哀又真实。

堂姐时不时发一些家乡变化的图片给我,田地又开始大规模动作,熟悉的地域全被铲平,开始走向规模化经营。

也许是一个好的方向,但情感上却无法接受,看到图片的时候鼻头泛酸,特别难过。废弃的老屋前长了好多年的柳树,也被砍伐。

春节时一遍遍向外婆确认,所有田地被铲平规整以后,是不是就没有属于我们的耕种的土地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面对我的惋惜,外婆觉得这种变化更好,奶奶貌似也很开心地憧憬着。

我觉得难过,其实根本原因是,我和家乡是靠记忆联系起来的,一旦原本记忆中的事物被更改面貌,被摧毁,那么仅有的连接都被切断了。

我希望家乡变得越来越好,希望父辈都能享受到城镇所拥有的便利生活,希望孩子们能得到更好的教育。

但同时又暗暗期待一切维持记忆中的原貌,这本身就是矛盾的。

念旧的情感一直在,就连家里用了好多年的灶台重新搭建,我都觉得那种摧毁很残酷。

母亲卖掉那台旧的黑白电视机,也被我们责怪许久。

以为让记忆中所有的东西都维持原貌,就可以暗示自己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如初,本来就很傻。

所有的变化,早就肉眼可见的进行,与熟悉的伙伴渐行渐远,兄弟姐妹各自成家,上了年纪的老人渐次离去……

最终都会像接受自己年龄增长的事实一样,坦然接受所有的变化,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到了喜欢的季节,偶尔吹来的一阵风,就会心情愉悦。

有次想了想为什么我就喜欢夏天呢(对,总是喜欢想些有的没的),一部分原因是觉得夏天热烈、生命力旺盛、蓬勃,大部分原因还是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发生在夏天。

无论是炎热的天气,还是蛙叫蝉鸣,都能让我在任何时候穿越到在家乡度过的,无数个无所事事的夏天。

晴天的晚霞,雨后的彩虹,夜晚的繁星,飞舞的萤火虫。还有电风扇呼呼声中的午觉,醒来甜丝丝的西瓜。

太美好了,躺在竹席上度过一个个夜晚,头顶就是繁星,偶尔还有流星划过,经过的飞机也闪耀着缤纷的色彩。

心中没曾想过未来,也没有焦虑,没有烦恼,身边没有人争吵、撕扯、责骂,只有彻底地放松。笑也笑得放纵,闹也闹得欢腾。

这部分的回忆时常能够抚慰我,乃至对大部分人都厌恨的炎热夏季生发出喜爱。

大概是从小就生活在真实的土地上,唯有那些粗陋的、不加修饰的土地、山峦才能带给我真正的安慰。

以前在城市晃荡时,总是往村庄、郊区钻,既亲切又疼痛。

昨天甚至和堂姐憧憬回家承包土地,做个体面的农民。建个大院子,搭个葡萄架,一日三餐,关心粮食蔬菜。

至少,和土地打交道比和人相处单纯得多。

好久不见,祝大家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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