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武侠到玄幻，徐克为何离武侠世界越来越远？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恶魔，

恶魔缠身，身不由己。

——《狄仁杰之四大天王》

文丨旧故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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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武侠电影里，若非要数出一人期待，那便是徐克。因为只有徐克才懂武侠，才懂得权谋阴谋。

无论是《笑傲江湖》里江湖风气的洒脱，还是《新龙门客栈》里江湖中的情谊；无论是《蜀山传》经典的武侠奇幻情怀，还是《七剑》独特张扬的江湖气息......长久以来，徐克都用镜头创造奇异幻象的世界，抛开一切曾经表达过的东西，注入自己的灵魂和思想。奇观、英雄、魔头、侠义、乱世、怪兽成为了徐克武侠电影的共享关键词，“徐老怪”这一称呼也响彻电影江湖。

我们可以说姜文的电影“很姜文”，同样的，徐克的电影也“很徐克”。他是造梦大师，作品充满邪典奇诡的想象力和鬼魅气质，将想要表达的内心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徐克看来，即使是人为的阴谋，也能通过一种魑魅魍魉作怪的风格表现出来，给人营造一种恐惧感。《狄仁杰》系列，便是最好的佐证。

《狄仁杰》系列始于2010年的《狄仁杰之通天帝国》，其后，2013年的《狄仁杰之神都龙王》以及今年上映的《狄仁杰之四大天王》，共同构成了“狄仁杰世界”，历史、玄幻一体两面，推理、武侠互为表里，徐克成功打造了东方神探狄仁杰的完整宇宙。

可狄仁杰终究不是侠客，《狄仁杰》系列也并不算江湖。

“狄仁杰”这一人物设定兼具侠客和侦探身份，不同于以往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客，狄仁杰身在庙堂，他要破的案，要解的迷，都跟权力之争有关，每一个巨大的阴谋，由狄仁杰一步步揭开谜题，与他关联的人，有大理寺，有武则天，有江湖中人，可他自己却陷在了权力漩涡中，左右逢源。

怪力乱神，是《狄仁杰》系列的内核，但也因为这样的内核，让徐克的狄仁杰系列变得神不神、鬼不鬼，夸张的成分太多，成为了玄幻片范畴。

《四天天王》的时间线在《神都龙王》和《通天帝国》之间，以意图登基的武则天千方百计夺取“亢龙锏”和以意欲通过方术幻象达到复仇目的的封魔族两条核心故事线为主，一条指向朝堂，一条指向市井。

武则天为制衡狄仁杰的力量，从民间找来方术士，想要利用这些外力来为自己抢夺“亢龙锏”，顺便还能把狄仁杰这个眼中钉出掉，可没料想反被利用，牵扯出一段旧事恩怨。

《四大天王》堪称特效最佳的华语大片，视觉奇观到达巅峰，从头到尾都保持了较高特效水准：皇殿之中金龙飞升，三藏寺内大鱼浮游，巨猿腾跃，大理寺上天王交战......都极为震撼。

但映后观众口碑褒贬不一。赞扬者，称颂徐老怪的视觉表现登峰造极；批评者，则对影片的剧情内容大呼失望。电影上映15天，报收票房只有5.91亿。

《狄仁杰》系列基本都存在当下特效片差评的通性：逻辑不明、叙述薄弱、人物塑造差、内容空洞、思想肤浅。

徐克虽为电影着上绚丽的色彩、刻画逼真细节、营造气势磅礴的视听氛围，可惜这般繁盛的特效场面却没有用一个好的故事去支撑。

狄仁杰、尉迟真金、沙陀等主角的存在感低，破案鸡肋，反倒沙陀与水月的情感线着墨甚多，有点不明所以，阮经天饰演的圆测大师，虽然道法高深，在最后关头出尽风头，但人物的塑造感依旧不强。

可以说影片虽人物众多，却没能塑造起一个足够丰满的人物形象。这就是徐克“重画面，轻叙事”的问题，影片顺畅的场面调度，极富标识性的美术道具，为观众带来了一场无比震撼的视觉表演，但故事的实际意义却显得渺小。那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本可以更好的运用起来，却没想到只是一句台词的功效而已，并未有讳莫如深的深层含义。

《狄仁杰之四大天王》徐克本可以做得更加巧妙，更加有意义，却花了太多的心思在特效和美术上，这个表面上虽是以探案为主的故事，实则讲的是时代与人心的故事，野心和贪念、仇恨与不甘滋生出了每个人心中都有的那只恶鬼，所以才有后来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回想起徐克的《青蛇》、《新龙门客栈》、《倩女幽魂》、《智取威虎山》......还是想念曾经的“徐老怪”。

当然，鬼才自有鬼才的用度，徐克还是那个徐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