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不容易》第十章 第九节 发廊妹获得全国首届DV大赛最高奖
央视网
2016年05月09日
章桦出生于浙江省衢州市举村乡大坑村，这里是一个典型的库区，生活不算富裕，年轻的壮劳力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孩子。章桦也想去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章桦16岁那年，绍兴一家纺织厂到村里招工，章桦让爸爸给自己多报了两岁，就这样章桦成了纺织厂的一名员工，走出了大山。
在纺织厂干了一年之后，章桦又回到了家里，跟姐姐学起了理发。学会了理发之后，章桦先后在绍兴、昆明和北京的开过发廊，踩着城市紧张的节奏，面对着来来往往的顾客，忍受着远离家人的孤独，那份难言的悲哀，她必需独自承受。或许只有放松下来，章桦才会暂时忘却烦恼。她曾经幻想向他求婚的男人会带着她策马奔驰，在月光向为她浅吟低唱。梦里的一切都仿佛清晰起来，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向她走来。
在昆明开发廊时，章桦认识了一个来自山西的男孩小杨。小杨声称自己出身在山西某高干家庭，对漂亮能干的章桦十分倾慕。在他狂热的追求下，举目无亲的章桦与小杨开始同居，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幸福生活，可以在城市里落叶生根。
不久，他们的女儿降生了。从章桦怀孕到女儿一岁，差不多有两年半的时间，章桦没敢和家里人联系。后来她才知道，爸爸因为要找她，让章桦的二姐带他去昆明，他说两年多没有任何消息，是不是死在外面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后来小杨打电话到章桦的二姐家，二姐很高兴地跟小杨说：“小杨你们两年多了，都没有一点音讯了，我都快生小孩了。”小杨无意之中说出他们的孩子都一岁了。爸妈知道以后，第二天就去了昆明，章桦去火车站接的。妈妈当时看见章桦，就抱着她哭了，说：“你们俩在外面生活那么苦，为什么不跟我说?”章桦说：“我不敢跟你们说，真的。因为这事情我也不愿意这样，我也想像其他人一样，领个结婚证高高兴兴地回家。”章桦几次提到去领结婚证，小杨总是以章桦开发廊身份低微，父母会不喜欢为由，一次次拒绝。在女儿成长的一天天里，章桦越发渴望得到小杨家的承认。她多方打听，终于找到小杨家。这是一处狭小破旧的平房，小杨的爸爸也不是什么高级干部，而是个路边修车的。眼前的情景，反而让章桦轻松了许多。她决定与自己所爱的人共同面对困境。可小杨并不领情，反而冲章桦大发脾气，说你没有通过我的同意，你没有权利私自去我家。
从小杨家里人口中，章桦得知，小杨早就结婚，有个儿子。无数次的吵闹后，大家疲了、倦了。这一次，章桦与小杨的感情走到了尽头。剩下的是两人对女儿抚养权的争夺。而章桦又是一个失败者，带着一身的疲惫，章桦开始自己新的漂泊。
1999年，有了些积蓄的章桦来到深圳，招了4个姐妹，开了一间名为“柏丽”的发廊。她的发廊跟其他的发廊不一样，她这里总有个男人扛着DV进进出出，他什么都拍，发廊里的客人，发廊妹的生活。大家都管他叫老李。老李跟拍了3年，结集成一部叫《姐妹》18集的记录片，在全国各地的电视台播放。在他的镜头下，章桦和她的姐妹们的生活被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她们的感情生活有着惊人相似的痛苦经历：有的离婚，有的遭男友抛弃，有的苦苦等待杳无音信的孩子的父亲……
为了生存，为了孩子，她们苦苦与命运搏斗。
《姐妹》的热播使章桦成为名人，一次次的新闻发布会、观众见面会，等待她的是鲜花、掌声、记者的“长枪短炮”，她曾经为镜头里自己赤裸裸的隐私忐忑不安，却又被观众真诚的理解感动不已。
作为发廊姐妹中的灵魂人物，《姐妹》的拍摄改变了章桦的生活，让她迷上了摄像，如今的章桦已不再是昔日的发廊妹，而与老李一样扛起了摄像机。
《邝丹的秘密》是章桦的第一部片子。邝丹是在深圳一所市重点中学初二的学生，她的父亲邝文华在街边修车，虽然早出晚归很辛苦，但他脸上总洋溢着笑容。邝丹的同学大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邝文华怕孩子被人瞧不起，不让邝丹说家里的情况，这个秘密邝丹保守了7年，直到在班里一次题为《我的父亲母亲》的演讲上，邝丹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秘密。这是一个生活并不富裕家庭所拥有的精神财富——一个欢乐的家。章桦把这部片子送到了2004我们的影像故事全国DV影像大赛参评，因为感人至深的情节，顺利入围十佳后选作品。
这次评比是由国家广电总局举办的，DV界第一次由影视权威机构组织的比赛，参赛者中有普通的家庭主妇，更不乏一些长期从事记录片创作的影视大腕。有5000部DV作品。在中央电视台的演播室，参赛者们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获得最高奖的有两人，一个是焦波，早以功成名就的自由摄影师，他的作品《我的父亲母亲》在几年前就曾以图片的形式轰动全国;另一个就是章桦。去领奖之前，章桦给主持人打了电话，因为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她不知道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主持人说：“你把你觉得能穿出去的衣服都拿来，我帮你挑。” 于是，章桦就挑了两件衬衣，觉得还能拿得出去的两件衬衣，拿去给主持人看了，后来主持人给她挑了一件红的衣服，那件红衬衣还是她妹的。当公布结果的那一刻，大屏幕上出现旷丹的笑容的时候，章桦一下子跳起来了，声音特别大，哇一下叫起来了。
盛名之下，开始有大公司关注她，请她拍电视片。在北京闹市一处不足15平米的房间，章桦和老李成立了自己的影视工作室，他们几部片子的后期都是在这里完成的，平常他们扛着机器天南地北跑，把镜头对准那些社会低层的小人物。从被拍摄者到拍摄他人的生活，章桦完成了她职业生涯的转变，也完成了作为一个女人精神世界的一次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