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驾蒲阴陉

自驾蒲阴陉
                           (2019.2.28)


(唐河流经大S湾)

(十三层辽塔)

(觉山寺大雄宝殿壁画)

(绝壁下的唐河)


贯穿秦岭峡谷的山间大路称为“道”,如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等。穿越太行峡谷的山间古道称为“陉”,如井陉、军都陉、飞狐陉、蒲阴陉等。

蒲阴陉南口在河北易县紫荆关,北口在山西灵丘隘门口。南北口之间是蜿蜒于北太行深处的崇山峻岭和唐河流水。

在古代,蒲阴陉既是山西北部通向华北平原的孔道,又是草原文明与农耕文明相互融合的纽带。西晋后坐大北朝的北魏王朝,就是穿越蒲阴陉进入平原地带,跨越黄河,由平城(大同)迁都于洛阳。

古代的蒲阴陉沿山谷傍水而行,现在有行在高处的两线柏油省道。北魏皇帝在蒲阴陉留下的历史遗痕至今仍吐纳着清冽的山风,唐河清波正急匆匆从皇帝扈从曾踏过的滩石旁流过。

蒲阴陉最壮观处在进入隘门口约十里的觉山寺。古人进入隘门口后继续前行,估计会人困马乏,来到觉山寺一带举目四望,难免胆战心惊。“由隘山峡入,取道岩石间,路裁容骑。右壁峭插山霄,左则绝涧数百丈,下有怒湍,以晴雷起于足下”(《清·山西通志》)。

2月28日,天晴略有薄雾,车由灵丘城出发,沿201省道前行。入隘门口后不久,即见岩壁下高处耸立的觉山塔。

不知《山西通志》的撰稿人实地考察未,上述引文难说准确。“峭插山霄”不仅是右壁,而是四壁。只见觉山寺被插入天际的百丈绝壁环绕。只因怜惜面前的唐河峡谷大S湾,绝壁们才稍作后退,形成觉山寺前还算是开阔的视野。

公元461年初春时分,北魏文成帝南巡归途中,望此景,升豪情,挽弓发矢,竟“出山三十余丈”。于是群臣欢呼,在射箭处树立“皇帝南巡之颂碑”。

1500年后,此碑残件重见天日。被粘补的颂碑现锁在觉山寺文管所大门左侧的库房里。上午9时许,文管所院里无人,偌大觉山寺里竟也不见一个工作人员。笔者只能透过窗棂的有机玻璃一睹颂碑容颜。颂碑高过2米,碑额较完整,碑体已破裂。

射箭老皇帝的孙子在22年后,在射箭处建立了觉山寺。北魏时的觉山寺建筑今已不存,现存最古老的建筑是建于辽代(1090)的八角十三层的密檐砖塔。塔基第三层上有石室,石室内有辽壁画。石室距地面有2丈多高,经年难得打开,故壁画经900多年,据说仍栩栩如生。前几年,大同华严寺重建光明殿绘制壁画时,承担课题的中央美院师生曾登上觉山寺石室观摩过壁画。

庆幸的是,大雄宝殿内墙壁尚有完整的明代壁画。壁画似乎是供养人的大合影。画里的许多面孔留下硬物的横竖划痕,但壁画整体大模样还在。笔者在大殿伫立,殿里殿外寂静无声,暖阳斜射到大殿墙壁上,壁画变幻出跳动的五彩颜色。

在寺门前小广场与转圈健步的僧人攀谈,得知觉山塔去年刚修葺完毕,所谓“密檐”的“檐”是柏木,不是砖石料,大雄宝殿的壁画应是明代留存。

《山西通志》里描述“左则绝涧数百丈”为夸张之词。觉山寺至唐河的高度,不过八九丈而已。“下有怒湍,以晴雷起于足下”,可能是当时汛期情景,如今只是两三丈宽的宁静溪流。这里是唐河源头,水波不时泛起波浪,在平缓处滑沙而过,清澈而洁净,其姿其质可与丽江雪水有一比。

出觉山寺大S湾沿201继续前行2小时,可至蒲阴陉南口紫荆关。紫荆关口仍在,门洞上嵌入的白色大理石上镌刻的“紫荆关”与“河山带砺”七个大字熠熠放光。门洞外的老式民居旁,传来糖葫芦的叫卖声,见有几个拍客在关门上支起三脚架在选景。午后天色阴沉,残缺的长城正艰难地爬向对面的山岗。

站在紫荆关城门上向北望去,蒲阴陉故道方向没入一片朦胧的雾霭里,其具体方位已不可辨。

要领略蒲阴陉的风采,建议还是要到觉山寺来。


作者:顾德欣,中国老教授协会战略研究中心主任,原国防大学教授。作者乃饱学之士,涉猎甚广。本号将连续刊载作者多年写就的读书笔记、游记随笔,以飨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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