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尔朱世隆拥立元晔即位，尔朱兆破洛阳擒元子攸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541篇

杀死尔朱荣后，元子攸以城阳王元徽兼任大司马、录尚书事，总统内外。元徽以为尔朱荣既死，他的下属自会分崩离析，等到尔朱世隆等人率兵四起，声势日盛后，他恐慌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元徽生性嫉妒，最看不得别人超过自己，常常独自与元子攸谋划商议，群臣中如有向元子攸献计献策的，他总是劝元子攸不要采纳，还大言不惭道：“何必担心这些小贼不能平定！”

元徽又吝惜财货，对官兵的赏赐都很微薄，有时本来赏赐较多，他却从中克扣，有时已经赏了出去，却又追夺回来。所以，在元徽的主政下，元子攸徒然耗费钱财，人们却感觉不到朝廷的恩泽，人心涣散。

中大通二年（公元530年）十一月初一，元子攸任命车骑将军郑先护为大都督，与行台杨昱一起讨伐尔朱仲远。

十一月初五，尔朱仲远攻打西兖州，克之，活捉刺史王衍。

十一月十一，元子攸任命右卫将军贺拔胜为东征都督。十一月二十，又任命郑先护兼尚书左仆射，为行台，与贺拔胜共同讨伐尔朱仲远。

当时，贺拔岳在尔朱天光阵中，站在尔朱氏一边。郑先护因此对贺拔胜有所怀疑，将其置于大营之外。

十一月二十八，贺拔胜与尔朱仲远在滑台以东交战，贺拔胜战败，然后向尔朱仲远投降，兄弟二人终于站在了同一阵线。

当初，尔朱荣曾问左右道：“一旦我死了，谁可以统领军队？”左右都说尔朱兆可以承担重任。

尔朱荣却道：“尔朱兆虽然作战勇猛，但他率领的部队不能超过三千骑，再多就会乱。能够代替我的人，只有高欢。”还告诫尔朱兆道：“你不是高欢的对手，最终要受其所制。”遂以高欢为晋州刺史。

等到尔朱兆率军前往洛阳时，他派人去召请高欢前来相助，高欢派长史孙腾前去见尔朱兆，推辞道：“山蜀叛乱尚未平息，不能半途而废，以免招致后患。等到平定山蜀，当隔河与您成犄角之势。”

孙腾，咸阳郡人，出身乌孙王室后裔，祖父孙通初仕北凉，担任中书舍人。北凉灭亡后，归顺北魏，定居北境。

孙腾少时朴实坦诚，熟悉吏事，适逢北方动乱，他冒着危险偷渡关戍，来到秀容，跟随尔朱荣进入洛阳，依例升任冗从仆射。

之后，孙腾开始和高欢做搭档，担任高欢都督府长史，随从东征邢杲。尔朱荣以高欢为晋州刺史时，孙腾再被任为长史，和高欢关系匪浅。

尔朱兆对高欢的态度很不满，对孙腾道：“你回去告诉高刺史，我做了一个好梦，梦见自己与先人登上高丘，高丘周围的土地已经翻耕得很熟了，只剩下马蔺草，先人命我将马蔺草拔掉，我随手便将草拔了。由此来看，我一定会无往而不克的。”威胁高欢若不听话就除了你。

孙腾回去向高欢作了汇报，高欢道：“尔朱兆如此猖狂愚蠢，竟敢做悖逆之事，看来我是不能一直事奉尔朱氏了。”

十二月初一，尔朱兆攻打丹谷，阵斩都督崔伯凤，都督史仵龙出营请降，源子恭溃逃。尔朱兆率轻兵倍道兼程，从河桥西边渡过黄河。

元子攸一直以为黄河又深又宽，尔朱兆不可能很快渡过黄河，但是这一天，黄河水还没不过马腹，尔朱兆悄无声息的抵达洛阳城下。

十二月初三，狂风大作，黄尘漫天，直至尔朱兆的骑兵叩击宫门时值宿卫士才发觉，搭弓放箭，由于风太大，箭射不出去，便都四散奔逃。

元子攸大惊失色，仓皇逃出云龙门外，正好遇到元徽骑马而逃，元子攸连声呼叫，元徽竟不搭理他，径自逃去。

随后，元子攸被擒，尔朱荣将他锁在永宁寺的楼上。不一会儿，元子攸因寒冷向尔朱兆要头巾，尔朱兆不给，元子攸冻成狗。

攻陷洛阳后，尔朱兆直接扎营于尚书省，用天子金鼓，在庭中设刻漏，扑杀皇子，任意污辱嫔御、妃子、公主等，纵容士兵大肆掠夺，还杀了司空、临淮王元彧以及尚书左仆射、范阳王元诲和青州刺史李延寔等。

唯一侥幸出逃的元徽逃至山南，来到前洛阳令寇祖仁家。寇家出了三位刺史，全都是元徽所引荐提拔，由于有此旧恩，所以元徽前来投奔。

当时，元徽身上带有黄金百斤，马五十匹，寇祖仁贪图财物，表面上留纳了元徽，私下里却对家人道：“我听说尔朱兆正在悬赏捉拿他，抓到他的人封千户侯。今天，我们富贵的日子到了！”

于是，寇祖仁吓唬元徽，说官军抓捕他的人就要到了，让元徽赶快逃到别处去，然后派人在半路上杀了元徽，将他的人头送到尔朱兆处。但尔朱兆却没有兑现承诺，分文未赏，寇祖仁也不敢要。

之后，尔朱兆梦见元徽对自己道：“我有黄金二百斤、马一百匹在寇祖仁家中，你可以派人去取。”醒来后，尔朱兆认为刚才的梦是真的，便收捕寇祖仁，向他索要黄金和马匹。

寇祖仁以为别人已向尔朱兆告密，自认倒霉，一经审问便全都照实招认道：“我确实得到了百斤黄金和五十匹马。”

尔朱兆怀疑寇祖仁还有隐瞒，便派人搜查寇祖仁家。结果，寇祖仁自家原有的黄金三十斤、马五十匹，也全都成了尔朱兆的囊中之物。

但是，尔朱兆坚持自己的梦是真的，一口咬定寇祖仁私藏了一部分，一怒之下拘捕寇祖仁，将他的脑袋悬挂树上，大石坠脚，鞭打至死。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寇祖仁这个忘恩负义之徒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元徽若泉下有知，估计得对尔朱兆说一声“谢谢了啊，兄弟”。

不久，尔朱世隆也来到洛阳，尔朱兆自认为一切都是他的功劳，斥责尔朱世隆道：“叔父身在朝廷这么长时间，耳闻目见应该很广，为什么竟让天柱将军遭此大祸！”说话时手按宝剑，怒目圆睁，声色俱厉。

尔朱世隆惹不起这个大魔头，只好说尽软话下拜谢罪，内心里从此对尔朱兆恨之入骨。接着，尔朱仲远也从滑台来到洛阳。

皇帝被擒，都城沦陷，按照一般标准，北魏可以称之为亡国了。但由于各路豪杰还没分出个胜负，我们暂且把它当做一个植物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