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精灵：写给幽兰的书信
1
幽兰。月亮是你挂到天上的吧
在一个小酒馆，我们不谈论顾城
也不议论徐志摩。我们喝酒
喝着喝着，就想到身体里
窜出来的烟火
我们不说。包括体内的情节
七月就要过去，雨水真多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都给雨水让路，你是一个
我也是一个
一个小女子，端着时间的盘子
她在等我。我们都知道脚的下面是路
路的对面有山，有河，也有海
也有一朵云流着泪，也有一片树叶
也有打着花伞的小妖精
喊你的名字，也喊我
2
下雨又如何。记不住来时的路
我们就重新走一遍，再不然
扎上篱笆，养一千万花朵
就让这段路来见证见证我们的爱吧
就让这么多的玉珠，见证我们的坚持不懈
亲爱，就让紧握的手
再次紧握
一滴玉珠跳上雨伞的背面，我忽然想起
去年我们在荷塘边，看蜻蜓飞舞
听青蛙唱歌，看云卷云舒，看白云飞过头顶
看一个人举着牧羊鞭，驱赶云朵
在草木中，我们看到一两只小蟋蟀
我们去蟋蟀的背上跳舞，唱歌
且给它们染上蓝色
今天我不想写诗了。我只想陪你走遍大街小巷
不看高楼大厦，不看车水马龙，不看立交桥
不看商场，不看酒店，我们只看雨水
冲洗路面，只看一条条古老的街道
在谁的身体中，弯曲成一首老歌
亲爱，这柏油路面上有多少车轮划过
一如多年前，我们种下的因果
3
城市清澈。二七塔醒了，解放路醒了，桃源路醒了
我们朦胧着双眼，在城市中穿梭，我们都藏着爱
什么也不说破。在黑夜滴答之前，我们去寻找一盏灯火
我知道，我们开始放养星星，在它醒过来之前
我们开始沉溺在酒杯中，我们不想睡去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中，仔细数着城市的酒窝
我不知道，在怎样朦胧的状态中
才能留住这一刻
树叶沙沙的响着。不知道是雨水，还是风声
或者是邮筒发出的声音，再或者是一只鸟
它正试图冲破这夜色，我们在一行行诗歌中行走
我们穿着袈裟，我们都是自己生命的过客
这硕大的季节里，我们越来越渺小
越来越没自我。从一堆杂音中钻出来
我们开始洗刷身上的沉珂
捧起一滴水珠，把它放进心灵最深的地方
如果可以，就长出一片叶子吧
不敢奢求太多
该开花春天就已经开过，我们也看到凌霄花
也只剩下躯壳。亲爱的，那些没有开花的
就交给秋天吧，就交给冬天，我们要做的事情
就是任凭岁月沉浮，我们都让暮色辽阔
我们要做的，就想不再忧伤，不再沉迷在孤独和卑微中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草木爬满墙壁
让蝴蝶把我们尚未做完的事情
全部接着
2020.0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