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留军丨病友的生日
病房有四张床,我在最外边。挨着的邻床是两口,准确点说,男的是陪护,住院的是他爱人。虽说本人自我感觉心理年龄还不算老,但毕竞也是一树梨花的人了,原以为他比我大,一论之下,竟是同年同月人,只大我七天。屈指算来,过几天就是他生日了。
他姓宁,在矿山通风队上班,己填过表准备退了。
“老宁,生日那天我车上有好酒,弄一瓶跟老邱咱仨出去整两杯?”
老邱是靠里边三床的,比我们大几岁,医院大厨退休的。
“可中!”老邱也附合着。
“木那咋不中”老宁慢吞吞地应道。
老宁人很勤快,打水扫地,喊护士换液体瓶,没事就抱着平板电脑看些小品,斗斗地主。晚上有时把吃剩的卤肉、小菜拿出来,摸出一小瓶‘锦江家园’抿几口,还勾引我:“老蔺,弄二口?”我却故意逗他:“酒太瞎,不搞!”他知道我逗他,不以为意,喝几口就不喝了。
他爱人没工作,是矿上家属,育有二女一子,均己成家,小孙子不到一岁,是两口的心肝宝贝,一有空就跟儿子视频,不看到小孙子,怕是吃饭都不香了。
一晃几天过去,他生日的前一天下午回矿了,说是第二天到班上开会。谁知第二天一早他就出现在病房。
“你不是开会吗?”我问他。
“领导说不用开了,让咱安心伺侯你嫂子哩。”他有点小得意。
“也是,该退球了,认恁真咋哩。”我说。
“哎老宁,今儿可是你生日,咋弄?”我忽然想起。
“哟,你不说我都忘球啦!你咋还记着哩!”
“那是,咱俩生日挨这么近,我会能忘了?”
说话间,进来一漂亮小护士,对着我嚷嚷“9床去领尿壶,明早7点抽血采尿。”得,酒喝不成了。
老宁烟瘾大,在病房坐不住,一会儿就得出去过过瘾,上街上蹓跶一会儿。这不,晃晃悠悠又出去了。
他爱人一看他不在,赶紧拿起手机,边看着我边说:“他妈的,几个孩子八成是把他爸的生日给忘了”,说着,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下午伙计打电话出去洗澡,又约了几个朋友吃晚饭,回到病房已是晚上八点多了。看老宁不在,随口问了句:“咦,老宁咋不在?”
“让孩子们接回去了,女婿儿子都去了。”
他爱人幽幽地说。
“好啊!这回老宁该高兴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正常!”我回道。
躺在病床上,想想即将到来的生日和无心无肺的儿子,还有一身的烂事,只能感叹人生苦逼啊!
第二天上午,老宁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出现在病房。
“哟,回来了?昨天晚上斗了几瓶?”我有点夸张地故意抬高了声音。
“两瓶彩陶坊!”老宁一只手在空中胡乱地比划了一下,满满的幸福啊!
作者简介
蔺留军,义煤职工。热爱诗歌创作,散文和小说少有涉猎,懒散,未发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