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扬丨神兽之律

——感悟洛阳博物馆镇馆神兽

刚踏上博物馆的台阶,远远地我就看到了你——神兽。此时,你似乎正在举蹄试步:时而昂首轻嘶,时而扭身甩尾，时而挺胸环视。你仿佛在用眼神告诉我,你刚从昨天匆匆走来,只不过在这里作短暂的休憩,你还要告别今天,告别明天,向更深远的历史走去。
    自从第一次映入我的眼帘,神兽-----你便征服了我。此时,你微笑着,正在舒展你的腰身。从你高耸的额头,到盘翘的尾尖,你通体都涌动着波涛般起伏的曲线。当我读完你每一段流动的线条。我就明白了,你是在用曲线的流动表达内心的躁动,在用流动的曲线去抖落岁月的尘土。虽然你曾被禁锢在神道之中,但你渴望腾跃的心境却从来末曾平静。
尽管历史有时会停滞得几乎听不到脚步声。可是在你的身上，岁月行走得还是那样匆忙，完全看不到停留或犹豫的痕迹。你身上所有的曲线都是一种渴望，是匠人，艺人用叮叮当当的锤凿之声,在你身上留下的渴望。从此，这些没有犹豫，不肯静止的线条。便永远流动着，去迎接川流不息的岁月，让任何一段历史都显得十分短暂。

我曾在紫禁城见过铜和玉的舞伎，她们的衣带是飘动的，她们的腰肢是扭动的，但我看不到她们心的流畅，因为她们的眼睛在直直地盯着荣华富贵，在承受着权利的威严，或屈从或无奈，或艳羡，充满了卑微和媚笑。
    而你的眼睛却夸张得几乎旋转起来，因此，你的每一束目光，都有穿透一切的威力，你即使站在帝王的神道之中，也没有丝毫的奴性。在那幽暗之中，你显得那样不协调，一个流动得要腾飞的神兽，却在守护一个僵死的王朝。莫非你是又一个斯芬克斯之迷？但是从你那几乎旋转起来的眼神，我读懂了你的谜：你那每一根飞旋的线条，都是在诠释一部历史：流动就有活力，凝固就是终结，这就是一个王朝从起点到终点的全部逻辑。
    我时而环视大厅，时而绕你而行。这里因为有了你显得格外宽阔，你的每一条曲线都在流泻着澎湃的音乐，你让我看到黄河的激浪，大海的波涛和日月星辰匆匆的脚步。

当太阳收去它最后一抹余辉；当大厅送走最后一声脚步，你一定会很安静，安静得像独处幽谷。但我相信，你的体线即使在幽夜中依然是飞动的，你还会用它的飞动去撞击夜的墙壁，冷的樊篱和僵滞的死寂。无论是夏夜的短暂，还是冬夜的漫长，都不会让你发出幽怨的泣诉，更不会迫你唱出咿呀的歌吟。在你的心中，从来没有感伤，只有流动的生命对飞腾的渴求和对光明岁月的向往。
    我在你面前驻足，轻轻地抚摸着你，抚摸着无数因你而感受到腾飞的心迹手印。我体味着你心中不息的律动，在那里有着蕴蓄千年的力量。你的眼神在告诉世人：你多么盼望离开你曾经蹲伏已久的门槛，走向新的世纪，如同一轮朝阳走出一个夜晚，走进另一个白天。

作 者 简 介

作者简介：李耀扬：籍贯：开封市。现居洛阳市。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歌学会理事，洛阳市文艺评论家协会顾问。从事诗歌·散文·文学评论写作。有作品散见报刊文学期刊和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