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棵树丨送行……
—写给在扶贫攻坚战中牺牲的兄弟
兄弟啊，兄弟啊
不，俺不
像三月的春风
暖在俺们心头的能这样
不能这样称呼你
你是俺们的书记
驻村扶贫第一书记……
你从来不让俺叫你书记
你说，你是俺的兄弟
你说，俺蚯蚓一般突起的血管里
那热血流通在你的心里
俺的饥渴与冷暖
俺的苦乐与境遇
俺的汗水与叹息
俺的期盼与希冀
你都能感觉得很清晰
你说，咱们俩
共命运，同呼吸……
那一回
你娘病住医院
你才不得不回去
忙到了日沉西山
你的影子被拉得又长又细
送你到村头
一弯新月已经挂在老槐树上
俺心酸啊，兄弟
天下人都有娘啊
你的娘正在病床上
盼着你……
临上路，你交代俺的话
还留在俺的耳际
回去吧，大哥
明天早早到乡里
运回资助咱的水泥
这几天，先把咱的牛舍盖起……
那一回
风雨交加，电闪雷激
就在扶贫项目的工地
最后一个离开的依然是你
开会迟到啦
那些个表册也没有带齐
领导批评你那么严厉
俺的村主任呼啦一下站起
你用严肃的目光
逼着他坐回原地
你不知道，
他低下头时
落下了委屈的泪滴……
那一回
机关同志们入户对接
你一口气翻越几道山脊
回来，又熬下一个通宵
把资料表册整理得细了又细
俺端去一碗热汤给你
你拍拍那一打厚厚的笔记
眼含泪水，对俺说
看看这个，你咽不下去……
俺知道，你想的是啥
山后的那几家
总让你深深惦记
你说过
就是脱下一层皮
也要把他们扶起……
那一回
贫困户刘二喜家盖房子
你累倒在他家大门口
满嘴都是血沫子啊
俺的兄弟……
俺们到城里去看你
你在病床上
把俺的手拉起
你说，对不起啊
我来的也许太晚啦
说好的一部分人先富裕
带着咱们一起……
话没说完，你的手在颤栗
一股热流
通过紧紧握的手
涌进俺的心底
那时刻，俺认定
你就是俺的亲人
俺的兄弟……
那一回
俺娘遭车祸失血太多
是你挺身而出
第一个把袖子挽起
那以后，俺娘总是说
你是她最好的儿子
你的热血永远暖在
娘的心里……
多少回，多少回啊
风里来的是你
雨里去的是你
风尘仆仆的是你
忙忙碌碌的总是你
炎炎烈日下
冰天雪地里
东邻西舍
村里村外
田间地头
项目工地……
俺想啊，兄弟
把你的脚印连起来
那就是俺们的幸福路
俺能看到路的那一头
那日子，甜如蜜……
兄弟啊，俺的兄弟
你怎么走得这么急
白头的娘
声声呼唤着你的乳名
悲痛的媳妇
淹没在泪水里
还有儿子
不停地翻弄着你的手机
爸爸储存的
上千张的照片
都是村头和村里
……
兄弟，兄弟，
俺亲亲的好兄弟
全乡的父老乡亲
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
呼唤着你……
你累啦，好好歇息
你别走的太远
春暖花开时，你回来
回到咱村再看看
你帮俺脱了贫
你帮俺树起了志气
最宝贵的是
俺有你这个血肉兄弟
……
咱说好，你一定要回来
俺就在村头的老槐树下
等着你
盼着你……
（摄影；来自已故扶贫干部孙宏阳）
作 者 简 介
马小娟，网名我是一棵树，娟娟明月供职工商行政执法部门，长期从事行政执法工作。业余时间读书，溜达，玩游戏和写作。不逐名利，只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