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季有点怪
今年夏季有点怪
文//叨客
今年夏季有点怪。
阳光织得满、织得密、织得厚。
风吹不动,有点绵软,与以往的张狂相比,今夏连一声呻吟都细弱游丝。风的爪被削断了。云很粘稠,象棉花糖,粘在竹棍上飘逸不起来,所以裙摆低垂掩膝,矜持的淑女步缓含羞,大胆不属于今夏。
阳光灵异,阳光执拗,阳光肆意。
可能是树的手掌伸得过长了,身躯过于伟岸了,制造的荫凉太多了,荫凉处三五闲人喳喳声太响了,所以削臂夺掌是必然的。荫凉不再,阳光无孔不入。空旷的街道,阳光的眼线伸进了每个洞开的门洞,迫使你脱掉衣服,裸露就是第一步目标。紧接着第二步象万颗银针包裹你,刺穿你,让灵魂涅槃重生。
雨是来不了得,肯定的。夏属火,怎许你张狂?你若来,瞬间让你化成气,想亲吻大地,岂不是痴心妄想?
蝉的羽翼扇不动这块粘稠,蝉声还远。再说,没有荫凉,无处藏匿,声是不能裸露在光天化日里的。再说,蝉的嘶鸣一旦找着了某个薄软处透过去,窗前的女人就会悸动,阳光岂会许你浪漫?
夏很肃整,很暴躁;阳光很强悍,很专制。
玉米拔节,不能有脆响,蕴积的声音臃肿了关节,成了侏儒。辣椒花被卡住了,允许你收束成团,不让你灿烂成铃铛。一旦有了响声,阳光会嫉妒;一旦响声被风聆听,阳光的粘稠会被稀释;一旦被稀释,蝉就会扇动羽翼。阳光最惧怕风雨被唤醒,雷电一旦来了,他会被撕裂,所以苦心孤诣的经营着,战战兢兢的逡巡着。
今年夏季有点怪。
新麦入仓,麦香诱不了阳光。
蝉声渺远,清音醉不了阳光。
风的脚折了,扯不动阳光。
所以雷声远了,天粘稠了,噤声应了今夏,也应了阳光。
聒噪了有点乱,可沉闷也不是夏。
小刚这样想,他有点窒息。
门前的钻天杨不见了,清晨自然听不到鸟儿的清欢;晌午,蒲扇样的叶子扇动的微风不再有,更别说隐于叶中的鸣蝉、匿于叶中伺机捕蝉的雀儿;黄昏,众多麻雀归憩时的欢娱成了一二只立于屋脊上的孤独等待。爸爸说,桑椹是他童年时夏季最好的美味,染了唇,涂了脸,成了小花猫,却也甜了心。骑在树杈上他们可以伸出脚丫任桑叶拍打,声音可以很巅狂。沟里的溪流不急,也可以在石头缝里找出小泥鳅,偶尔还有几尾小鱼,尽管蚂蟥被大人说的很可怕,也要光着脚丫任溪水婆娑。山谷很空旷,他们的笑声可以越过树梢,飞向云巅。牛虻很疯狂,瞅准了牛身上毛稀少的地方猛扑过去时,爸爸说他们的巴掌也会拍过去。牛很温顺,铜铃大的眼睛清澈的如一汪泉水。麦归仓时,核桃已半瓤,爸爸说他们三五个同伴在大晌午大人鼾睡时用土块木棍打核桃。有时核桃时砸在脑门上,眼中冒着泪花嘴上却乐开了花儿。惊醒的大人也只是吆喝几声,并不追来,他们一哄而散,躲在荫凉处,津津有味地吃起了核桃。
…… ……
爸爸的故事很多,爸爸的童年很快乐,但小刚的记忆里,他的童年是一片空白。
他的童年里不许有一点儿荫凉,他必须裸露在天地间,不能逃离任何人的视线。他的童年是被规划好的,钢筋水泥缔造的森林就他生活的天地,蝶飞鸟鸣离这里很远。他被阳光罩着,尽管粘稠的今人作呕,就像今年的夏季。一痕长堤,于爸爸童年而言,有无尽的风景:各种盛开的小花、穿梭叶间的蚊虫蚂蚁、毛绒绒的狗尾巴草的果穗编织的猫儿狗儿、微风里低飞的鸟雀、玉米拔节的声音……爸爸的童年接了地气,很充实的。于小刚而言,这都是奢望,今夏的粘稠粘住了双脚,即使他能极目远方。学校的操场是冷清的,也必须冷清,歌声是允许的,但很短暂。无风的天地间是口大浴缸,湿热的让人颓靡,昏睡里差点窒息,臭汗涩了眼晴,想使劲睁开,可粘稠不许。其实今夏爸爸也缄默了,先犹兽,再不犹兽,电视里的歌舞升平粘了他的神经,信号传输滞雍了,回忆不再活跃。
小刚蔫儿,爸爸也无奈,今年夏季有点怪。
湿濡里沉默,沉默里是在等待一场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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