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结合不断创新 许寿仁 胡宜讯
为了继承和发扬中医事业,探讨中西医结合道路,许寿仁先生于1947年私人献出巨款,创办江西中医学校,培养了一批现代化中医专门技术人才。按照他的学术观点,现代化中医必须掌握现代医学基础理论知识。他常常对学生说:“做一个现代中医,不懂西医算是半个医生。”因此,他任校长期间大胆破除传统旧规,勇于改革。首先,在课程安排上,现代医学理论基础知识的课时达百分之四十,并要求学生弄懂搞通。其次,为了理论联系实际,他又在南昌市首创中西医联合诊所,邀请志同道合的近代著名中医肖艾老师和留日西医徐适老师轮流门诊看病,给学生临床实习指导,并及时总结中药疗效。在此同时又大力推行剂型改革,使用广州制药厂变饮片为水剂的提炼药,积极临床实践中西会诊、中药治疗和研究中药剂型,把自己临床验方做成方便的丸散。此外,许校长还对中医理论做过深刻的探讨和研究。他认为中医药理论,除部分有些值得商榷外,应力求把祖国医学遗产推向一个新的阶段,即中西医结合阶段。肖艾老师在临别赠言中写道:“世有抱残守缺,埋头于故纸堆中者乎,吾知其后悔无穷也。”这充分说明祖国医学必须走创新之路。由于许先生的高瞻远瞩,中西医结合的方向明确,因而使同学们树立了中西医结合的思想,坚定走中西医结合之路。我是中医学校的首届毕业生,在校长的学术思想指导下,摸索出一套中西医结合的方法,以指导临床实践(三结合,即体检以望、闻、问、切与视、触、叩、听相结合,诊断以辨证与辨病相结合,处方用药以传统用药与现代药理相结合)。并借助各种现代化先进仪器进行诊断,达到诊断正确,治疗确切,可靠性高。同时不断充实、完善、更新诊治方法,发现旧药新用的秘密,从而大大地防止了推理诊治的盲目性。现就我临床中的一些体会谈谈不成熟的见解。药物治病主要通过其药品本身的药理而致效,这一点在同道中是无非议的。但中药四性,我认为没有什么价值了。我在临床上早已没有把它作为用药规范。即热病用热药,寒病用寒药是“反治”。事实上在历代名著中,热病用热药,寒病用寒药也屡见不鲜。由于治病有效,故在施治法则中,便产生“正治”和“反治”之说。由此可见,古人对药物四性也抱有否认态度。所以,我们临床用药应积极采取传统用药与现代药理相结合的方法,并经过慎重的临床药物筛选,获得一方治多病的满意疗效。如甲型肝炎,服用茵陈、小金钱、枳壳、陈皮、菊花、银花、石菖蒲、白芍、枸杞。服药后,黄疸逐渐消退,食欲日渐改善,服至10~15剂时,黄疸消退,肝功能正常。在其整个治疗过程中,除结合休息,每日三次口服葡萄糖外,其他药品一概未用。结果疗效甚佳,特别儿童疗效显著,不仅疗程短,接近百分之百治愈。在治疗过程中,必须严格控制儿童体力活动,绝对休息。关于一方治多病方面,我们临床中也筛选了一个处方,取名石藿汤,即石榴枝、薄荷、藿香、白术、淮山药、白芍、黄芩等诸药。这个方子治疗婴幼儿消化不良往往1~2剂即愈。同时对急性胃肠炎、痢疾等疾病也获得满意效果。过去传统治疗痢疾,不能所谓“闭门留寇”。现在根据现代药理资料介绍,上述药品有解痉、镇痛、抗菌功能,并通过了多次的临床验证。若并发热可加柴胡、青蒿等清热剂。因此我把它作为肠道感染性疾病的基本方,往往获得出乎意料的效果。同时柴胡、青蒿在婴幼儿中不仅可以用于感冒发热、急性扁桃体炎,而且对一切原因不明的发热都获得满意的效果。此外各个系统的各种疾病,我也分别不同病症,筛选出一个基本处方,也不过根据当时出现的症状加减用药就是了。如在临床上遇到一位老年患者,年64岁,全身水肿,因一气之下买毒鼠强药而自杀,服后未死。当其儿子抬来我处就诊时,诊断为肺心病、房颤、心衰,我当即用强心利尿的中药(猪苓、泽泻、茯苓、西党、麦冬、玉竹、熟附片)和禁盐饮食进行治疗。服药三剂后(即三天)前来复诊,一进门笑曰:“水肿基本消退,气逼减轻,病好多了。”肺心病的病理是简单明白的,主要由于利尿消肿减轻心脏负担,缓解了其症状。总之,经过40年的临床实践,使我发现许多古方不仅可扩大治疗范围,而且有许多药品可以新用和从新认识。只要熟练掌握“三结合”的方法,在诊治上一定会得心应手。特别是能防止某些当前治疗力不能及的疾病而及早得到合理治疗。当前科学正在突飞猛进,人民讲科学用科学的思想已经逐步形成,对医生问话不是问寒问热,而是问病求理,究其原因。所以从客观要求上看,我们中医工作者,必须加强现代医学基础的学习,坚定走中西医结合的道路。正如我们许校长所说那样,“以科学方式研究中国医药学术”,力求达到“西医诊断,中药治疗”的远大目标,以实事求是的精神,破除理论上的玄虚,讲究临床上的实效,把祖国医学遗产发展到一个新的水平。许寿仁先生虽然与世长辞,但他为民健康兴办医学教育的精神却与世永存。特别是他勇于改革,创中西医结合之路的学术思想给我们留下了宝贵财富。让我们在前进道路上共同努力吧!为了弘扬许先生的治学精神,继承其医疗经验,在挖掘祖国医学遗产,在中西医结合的实践中,我们应有所创造,有所发现。(原载《纪念许寿仁先生诞辰86周年暨学术研讨会资料汇编》,1990,83~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