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大出逃记（十三）
本文作者：陈文章
果园的活，说是忙三季，其实一年四季不失闲。且不说冬春季要积肥，光卖葡萄就把人忙得脚不颠地。
国栋种了不少优质葡萄，无核白，玫瑰香，马奶等，都是送礼的抢手货。每年夏春季就有好多客户提前交了定金。一到葡萄开园，精心挑选，打包装箱，送货上门。就这些礼品葡萄也能足足忙到中秋节。
国栋白明黑夜地忙，只顾忙着挣钱，后院失火，媳妇跟人跑了。国栋得知媳妇出走的消息，是在农资门市关了三天后。
国栋媳妇跑了，对门小卖部小英的男人也失踪三天了。还是小英家发现男人出逃，通知的国栋。国栋一翻柜子，除了媳妇的衣服手饰，三万元的存折也不见了，初步判定这俩人是一起出逃的。国栋这几年是挣了点钱，购置农用汽车，小面包车，还有其它大型农机具八九件。三万元是家里的大头存款，让媳妇带走了。
虽说常言道家穷养不住妻，可国栋媳妇跟人跑，谁听了也不相信。国栋虽不算是大富翁，也是十里八乡的有钱人啊。更何况俩人自找对象，如胶似漆，女儿已经七岁了，俩人从没红过脸，更不要说吵嘴打架。国栋实在是想不通，媳妇怎想起跟人跑。这对狗男女纯粹是闲人生故事哩！俩人门对门，男的开小卖部，女人开农资商店，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却玩起了离家出走的游戏。
国栋媳妇漂亮，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媳妇，因为国栋在恢复高考后一下考了个中专。要不是考上学校，端上铁饭碗，人家根本瞧不上国栋。媳妇失踪，当头一棒把国栋打得晕头转向，关在屋里三天没出门。回想俩人从恋爱走到今天，已有七个年头了。七年来，他是把媳妇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惯下这么个下场……
黄老大除了料理葡萄园外，买饭送水，打劝国栋，说些安慰的话。来了不少亲人看望，都主张寻回来，看能过不能过做个了结。到丢了男人的小英家打听清她男人在东北的详细地址，国栋带着黄老大俩人到了东北，摸摸情况。
下东北找到这家伙的老家，一间半土房，一个老妈妈。爸爸很早就离家出走，跟别人过去了，母亲一手拉扯大。问起儿子，他妈说，在某市娶妻生子另过着。看来家是找对了，就是人没回来。
囯栋二人了解情况后，在周围也打听了下，没有这对男女的踪影，老家也不知道。国栋在他们村找了个内线，留了点钱，让发现回来通知一声。留好电话号码家庭住址，俩人回去了。国栋回去不到一个月，东北来了电话，说那对男女回了屯子了。得到这一信息后，国栋他们二下东北。这次不止国栋黄老大俩人，还请了名警察，兄弟姐妹一共去了九人。
追到东北，警察先通过当地派出所，确定这对男女在不在。然后由当地派出所，以查夜为名，按非法同居带回派出所，国栋他们才露的面。露面后，国栋的哀求，亲人们的劝说，派出所的恫吓，都没打动那女人的心。国栋媳妇除了啜泣，絮叨着一句话：“实在是没脸回去了。”劝国栋另娶好的吧。好话说了千千万万，也没劝动这出轨的女人。国栋媳妇也承认带走三万元存款，告诉国栋钱也不给，人也不回了。看来真是“羊砖见了风，女人变了心”。众人一看没叫回去的希望了，只能是分道扬镳，各走各的。最后在派出所协调下，一起回去，办离婚手续。
答应了回去离婚，但不跟国栋他们一块走，让国栋先回，他们随后就到。国栋一行人马， 打道回府。国栋见过妻子后，稳定了情绪，面对现实，恢复正常生活。不到十天，出逃的男女回来了，一行四人到了法院，宣布婚姻破产。在法官主持下，家产归国栋，女方分走三万存款，女儿归国栋抚养。小英家也是孩子归小英抚养，家产原来都是小英娘家的，男方只是入赘一个人，净身出户。
俩家办了离婚手续后，各走各的道。一个多月后，经人撮合，国栋和小英携手走上婚姻殿堂。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换夫换妻戏。国栋、小英到民政部门正式登记，履行结婚手续。到“蓝梦酒店”办了六桌，请亲朋好友们贺喜。俩人喜气洋洋，喜结连理。黄老大以朋友的角色，全程参加，见证了婚礼。办完喜宴，黄老大仍在国栋葡萄园干活。
又是一个秋天，葡萄开园，国栋的葡萄园又忙碌起来。黄老大在葡萄一条街上，和国栋姐夫摆摊销售葡萄。正装箱，迎面走过一个人来，黄老大一眼就认出是乡里的财税员“哈哈刘”。这人见人就是一面大笑，人送绰号“哈哈刘”。“哈哈刘”的出现，让黄老大打个了激灵。人家可是名正言顺的乡干部，对黄老大的事可是“土地爷掏黄耗子——知根知底”，怎能不害怕呢？看看只有“哈哈刘”一个人，黄老大定了定神，热情地伸出了手，两只大手握在一起。“哈哈刘”还是老样子，先哈哈一笑，然后不着边际地吹捧起黄老大，吹捧得黄老大实在没个好话回答。
热烈的吹捧过后，黄老大听出“哈哈刘”是和小舅子来晋南成亲的。小舅子年龄大，人丑家穷当地娶不过，经人介绍来入赘到晋南一村里，当了上门女婿。小舅子一行先期到达，“哈哈刘”后到，想买点葡萄作礼物带走，恰巧碰上黄老大了。
黄老大弄清“哈哈刘”来此地的目的，一颗焦躁不安的心才跌在肚里。转身把生意交给国栋姐夫打理，请“哈哈刘”到饭馆小酌一桌，它乡遇故知嘛。
俩人手牵手地进了饭馆。挑了个雅座，要了两热两凉四个菜，一瓶白酒对饮起来。一开始都比较拘谨，礼节性地相互问讯。酒过三巡，耳热眼酣，嘴上已经没把门的了，啥话都往外说。黄老大说自己被南方人骗走乡里的机器，追到南方，逮不住人，没要下钱，害得至今不敢回家。东三天，西两天，四处流浪。前天刚来到这里，帮朋友卖葡萄哩。这瞎话编的，听起来和真的一样。
都是酒场里滚打摸爬出来的人，都会说酒话编瞎话。“哈哈刘”更不含糊，哈哈一笑，“你那算个球事哩，公社上百万元的煤窑，刘书记二万元就卖了，卖煤窑的钱揣在自己腰包里。蔺乡长没得上利，四处告状。旗里把刘书记调到工商局当局长了，把蔺乡长调到红河乡当书记了。乡里的办公桌椅、水壶、暖水瓶，谁办公室的谁拿回家了，成了个人财产， 谁还管这些破事呢？”
不知话的真假，都是酒场上的话。俩人说了半天话，喝了一瓶酒，相约三天后还在这个饭店相见。分手后， 黄老大回到果树试验站，把自己老家所犯的事以及和哈哈刘相遇的事，都告诉了国栋，还简单地介绍了哈哈刘的为人处世。国栋听后，沉思了半晌，建议黄老大赶快离开此地，人心隔肚皮，免得生出事端。
于是，国栋给黄老大结了帐，开着自己的面包车，连夜奔袭，走了大半夜，送黄老大到了河北的石市。
国栋领黄老大住了宾馆，这豪华的宾馆黄老大有点不敢住，总觉得自己太脏了，洗了澡，才放心睡下。第二天中午才起床，洗了把脸吃过饭，国栋建议黄老大做买卖，不受苦了，做买卖来钱快。国栋还推荐了一个项目，卖名烟名酒，本钱大但利润也大。回收私人手里的烟酒礼品，一条烟、一瓶酒利润就是好几百元。说他有一同学是十中校长，去年过完春节，让他从地窖里拉了几趟烟酒，送到名烟名酒店铺里。不到十公里，运费就给他一千元。市场上一瓶五粮液批发是五百多元，他同学推到名烟名酒门市，只卖三百元。都是别人送的礼，无本生意，利润大。
黄老大笑了笑说：“没那么大的本钱哇。”国栋说：“你要开，我可以赞助你。我原来打算自己开，担心那狐狸精让喝好酒抽好烟的权贵们勾引跑。谁知开了个和庄禾人打交道的农资商店，还是跟人跑了。”看来国栋也是有心计的人。国栋说完苦涩地笑了笑。黄老大是不能拖累国栋的，萍水相逢，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能借钱做生意呀。
吃过饭，俩人相互安慰，握手道别。国栋开车返回，黄老大摸索市场，先租房，安下身再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