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门之迷思
前言:
此文写于2014年1月,笔者动完手术在家,第一次拿起笔写文章,写的自然就是笔者生命中最熟悉、最重要的“大西门的合肥一中”。后来开通微信公众号“唐大板”,累计十几万字,回头看去此初篇竟未发表过。上周日参加合一校友会上海年会,忝列嘉宾、应邀讲演,会后奉刘会长之命,邀我多写一写合一的人和故事,遂拿此篇先凑数,补上老照片若干,整理于此。
小时候,父亲历经从老一中下放颖上、返城到15中过渡,终于在78年左右得以重回一中。父亲是有远见的,虽然当时一中只给了集体宿舍,无法把全家搬来,父亲仍是带上了我这个大儿子,把我放到离一中最近的庐江路小学借读。从此到高中毕业,7年半的时间,合一大院成了我的天堂。
曾记得,炎炎夏日、午睡难眠,我穿着汗衫、裤头,踩着凉拖,提着一个空罐头瓶、一根树枝,枝头缠上一米长的线,线头系上拿细铁丝自制的鱼钩,钩上粘上饭粒,在实验楼边的小池塘垂钩。一中午下来,罐头瓶里总会集满六七条寸许长的小鱼,满载而归。
曾记得春意盎然,看到初中一班的同学们拿着英语书翻越西南角的围墙,去土城墙上的树林里背单词,我也象模象样地跟随,却无意中发现,踩秃了的土城墙斜坡下竟藏有黄色粘土,于我而言这就是宝藏呀! 赶紧从家中拿来小铲,一翻操作后,一把土制左轮手枪很快出现在我的手中。
曾记得冬曰凛冽、白雪飘飘,住在实验楼小湖边平房里孤身一人的范老头买了只狗腿去寒,邀老爸和我同享。三人围坐大铁锅边,看窗外纷飞的雪花、听湖上薄冰的脆响,捞起汤中喷香翻腾的狗肉,入肠即化,却仿佛总也捞不完。那顿美餐,此生却再也难见。
合一是快乐的,合一更是紧张的。从初一到初三,记忆中我总是在马不停蹄地追赶,前面高手如云,经常我只见得远去马蹄扬起的灰尘。终于,我的辛勤在中考得到了回报,450分、全市第50名。然而,幸福是短暂的,一入高中,我又迷失了方向,高考520分,离重点线差了8分。当同学们豪情满怀奔赴北清复浙时,我只能来到离合一仅3站路之“遥”的安大。父亲常说,一中的学生都是有“能量”的,而我似乎缺乏那颗“大心脏”。
合一是高高在上的。八十年代庐州城常闹洪水,父亲说没关系,大西门是龙抬头之地、全市的地势最高点,淹哪也淹不到合一。
合一之高当然不仅在地势。以合一86而言,虽无达官显贵,却无一不硕业专攻;虽有时争吵如孩童,却依然赤子情怀。
合一又是不入流的。“主流社会”物质至高、经济至上、厚黑折冲、阴阳莫辩,凡此种种,于合一却是极难。虽有一二黄皮白心,于故土极尽漫骂,却也系其本性使然,须知良田也会长荒草少许。
然,于我而言、于“合一86大西门”而言,在世俗洪荒、滚滾烟尘中,若能保持并发扬“独立之思考、自由之精神”,于养家养身之余、转贴群议之时,多些家国之思、遡源之论,虽与大局无关痛痒,却也不负我们当年曾站在大西门这块历史的高地上。
<唐明春2014年初写于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