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还可以相爱吗?
查里蒂第一次见到卢修斯,就不切实际地幻想着他们的未来。但出身卑微、天真无知的乡村女孩查里蒂和雄心勃勃的城市男孩卢修斯,一见钟情后浪漫的恋情,能否走到最后?
伊迪丝·华顿是美国20世纪最著名的风俗小说家,她出生于1862年,她的成名作是1920年出版的《纯真年代》,她也有此获得了普利策奖。同时她还被三次提名诺贝尔文学奖,但最终缺无缘该奖。她的小说以纽约上层社会为背景,观察敏捷,行文优美,其驾驭文字的能力非常突出,一生写过很多的剧本和小说。
伊迪丝出生于纽约上流社会,但家境富裕程度一般。年轻时的她害羞而热爱读书,并不乐于参与上流社会的活动,而是更喜欢用自己的双眼观察这个圈子。年轻时和一名银行家结婚,丈夫虽然富有,但没有才情,与伊迪丝没有共同语言,婚后还在其他女子身上大肆挥霍金钱。遇人不淑的伊迪丝与丈夫离婚后移居欧洲,写作的同时也致力于慈善,1937年在法国去世。
虽然华顿出身于组约上层社会,以描写上层人的生活见长,但是她在塑造下层人生活方面的能力也很突出,并且留下来很多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夏天》就是其中一部。六月的午后,一名小城姑娘在街尾邂逅了陌生的城市男孩,他们会有浪漫的结局吗?
【书名】夏天(Summer)
【作者】[美] 伊迪丝·华顿(Edith Wharton)
【译者】冯海欣、郑丽晴
【责任编辑】冯海欣
作品简介
伊迪丝·华顿因善于描写纽约上层社会而闻名,所以她的小说背景多为纽约,而《夏天》与《伊坦·弗洛美》是其中的例外。
《夏天》初版于1917年。小说发生的背景是新英格兰。出身卑微、天真无知的女孩儿遇到了一个雄心勃勃的城市男孩,二人生出了一段浪漫恋情。查里蒂·罗亚尔骄傲、独立、诚实,可是她一直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尤其是她和教养良好、文质彬彬的卢修斯·哈尼之间的热恋。激情能否胜过遗传与环境的影响呢?
作者简介
伊迪丝·华顿(Edith Wharton,1862.1.24–1937.8.11)本名伊迪丝·纽伯德·琼斯,美国小说家、诗人、园林及室内装潢设计师。著有长短篇小说、诗歌、鬼怪故事、游记,以及有关园林设计、室内装潢方面的书籍。长篇小说《纯真年代》获得1921年普利策文学奖,她也是首位获此奖项的女作家。1927、1928、1930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
作家本人成长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的美国纽约上流社会,她的小说大多以此为背景,描写19世纪40年代至70年代的纽约旧事,因此文学界也称她的小说为“风俗小说”。作品往往采用巧妙的戏剧性反讽手法,笔调诙谐,透过上流社会因循守旧的习俗与传统,审视上流社会的价值观和道德规范。
精彩段落
在北多尔默唯一一条街道的末端,一个女孩从罗亚尔律师家的房子里走出来,站在了门阶上。
这是一个六月的午后。如春日般明净的天空,给村里的屋顶、牧场和环绕牧场的落叶松林投下了灿烂的阳光。一阵微风拂过山肩上圆圆的白云,带着它们的影子穿过田野。在穿过北多尔默时,白云的影子投射在和街道同名、长满草的公路上。这个地方的地势高而开阔,不像新英格兰村落那样被好好地保护在奢侈的阴影下。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鸭塘周围的垂柳和哈查德家大门前的挪威云杉,在罗亚尔律师家和村子的另一端之间,形成了那段路上唯一一段阴影。在村子的另一端,公路延伸到教堂的上方,绕开了像墙一样包围着墓地的黑色铁杉树。
这阵六月的微风,在街上活蹦乱跳的,把哈查德家的云杉那可怜的穗条吹得东摇西摆。一个年轻男人刚好从树下路过,微风把他的草帽吹到空中,一路旋转,落到了公路对面的鸭塘里。
当他跑去把草帽捞起来时,在罗亚尔律师家的门阶上站着的女孩,注意到他是个外地人,穿着城市人的衣服。她还看到这个粗心的年轻人在为这不幸大笑的时候,露出了所有的牙齿。
她的心微微一缩。这种看到度假的人时偶尔会有的心思,使她退回到房子里,假装寻找钥匙,尽管她知道钥匙早就放在了口袋里。走廊的墙上,挂着一块狭长的绿色镜子,镜子的上方装饰着一只金鹰。她挑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第一千次许愿能拥有像安娜贝尔·鲍尔奇那样的蓝眼睛。安娜贝尔是个女孩,偶尔会从斯普林菲尔德过来陪年老的哈查德小姐过上一周。她把太阳帽弄直,盖过那小小的黝黑的脸,重又转身走进阳光里。
“我多么讨厌这一切!”她嘟哝道。
那个年轻人已经穿过了哈查德家的大门,现在整条街上只有她了。北多尔默一直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而在六月下午的三点时分,这里寥寥可数的几个男性劳动力已经在田地或林子里,而女人们则呆在室内,无精打采地忙着家务活。
女孩沿着街道走,边用一根手指转着钥匙,边环顾四周。在这个熟悉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她的注意力不由集中了起来。她心想,北多尔默在外人眼中是个怎样的地方呢?她从五岁起便生活在这里,很早就把这里当作某个具有重要意义的地方。然而,大概一年前,当道路还没被货车碾坏的时候,来自赫本的那个新主教迈尔斯先生,每隔一个周日就会驾车到北多尔默教堂主持仪式,曾带着传教士般的热忱提议,要带这里的年轻人到内特尔顿去听一场关于“圣地”的配图讲座;之后,数十个代表着北多尔默未来的女孩和男孩,挤进了一辆农场马车,一路跨越山丘到达赫本,再坐上火车,被带到了内特尔顿。
在那不可思议的一天里,查里蒂·罗亚尔生平第一次体验火车旅行,第一次透过玻璃窗看店铺里的商品,第一次品尝椰子派,第一次坐在一个戏院里,第一次听一位先生站在照片前说着难以理解的话。要是他的解读不那么难懂,她本可以好好欣赏那些照片的。那次的体验让她意识到,北多尔默是个小地方,也让她产生了一种渴望,渴望知道外界的信息,她那个北多尔默图书管理员的身份,已不再让她兴奋。接下来大概在一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她都心急火燎地沉浸在哈查德纪念图书馆那铺满灰尘的书册里;之后内特尔顿的印象开始变得模糊。她发现把北多尔默当成宇宙的基准,比继续读书来得容易。
今天见到这个陌生人,再次让她想起在内特尔顿的经历,北多尔默也“缩小”到它的真实大小。她上下打量着,从位于街道上的一端,即罗亚尔律师那褪色的红房子,到另一端,即白色教堂,她都无情地用双眼丈量了它们的大小。山峦上风吹日晒的村落里,住着被遗弃的人。火车、电车、电报,以及所有在摩登社区中将人们维系在一起的力量,都不属于这里。这里没有商店,没有剧院,没有牧师传道,没有“商业区”;只有一座每隔一个周日才会开放的教堂,而且是在道路状况允许的情况下。还有一座图书馆,二十年来没有购进过一本新书,旧书则在潮湿的书架上等着腐烂,无人问津。然而,人们总是告诉查里蒂·罗亚尔,她能留在北多尔默,是她的荣幸。她知道,比起她的故乡,北多尔默代表着最高等的文明。打她从小孩时被带到这里生活开始,村里的每个人都这样跟她说过。甚至在她生命中的一个可怕时刻,老哈查德小姐也曾经这样对她说过:“我的孩子,你一定不能忘记,是罗亚尔先生把你从山上带下来的。”
她“被人从山上带下来”;那座矗立在鹰岭小斜坡上的阴沉沉的陡峭悬崖,成了这个孤寂的山谷永远的幽暗背景。大山离这里足足有十五英里远,但它突兀地从较低的山丘升起,它的影子似乎都要覆盖住北多尔默。它就像块大磁铁,把云朵都吸引过来,再把它们打散,在山谷中形成暴风雨。在最明净的夏空中,即使北多尔默上方出现过一缕水蒸气,也会飘到山上去,就像一艘船偏航到漩涡中,然后在碰到岩石的时候分裂成碎片,带着黑压压的暴风雨席卷回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