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天子 第28章

             穷途末路

翌日清晨，淡淡薄雾倾撒四野，朦胧凄美；残余的硝烟混杂其中，慢悠悠升起，摇摆出婀娜多姿的身姿；点点野火仍在倔强地蔓延，空留焦黑的土地。

钟胤鸿将立下奇功的剩余猎犬悉数召回，好生看养。之后率领城中全部兵马十万人，追击章铭鉴。之所以间隔如此之久才出动，在于他有十足的把握将败兵拦截，并再下一盘大棋。

章铭鉴此刻灰头土脸，狼狈逃命，神情沮丧至极。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追兵时隐时现，时不时就放冷箭或滚石偷袭，搞得大军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每个士兵都东张西望，步履匆匆，处于严重的紧张状态。

在昨晚偷鸡不成蚀把米之后，他带领残军后退五十里驻扎修整。在清点兵马时，他更是被气血攻心，导致旧伤复发，病倒在营帐。

原有的二十万人马仅剩半数，大多数是在昨夜被冲散后做了逃兵。而巫哲和冯羿的两路大军，依旧不见踪影，可谓是雪上加霜。

此次元气大伤，再去图谋攻城已是奢望，章铭鉴躺在简陋的病床上，唉声叹气，只等天亮就撤军回家。来日方长，今日受辱之仇定要讨回来。

章铭鉴正在臆想之时，营帐外突然火光连天，惨叫声接二连三响彻于寂静的山岭。章铭鉴以为是城内追兵已到，来不及收拾金银细软和粮草辎重，率领大军轻装简行，急速撤离，直奔中天郡老家。

章铭鉴心里窝着火，却无处发泄。自从昨夜被偷袭放火开始，到此刻日落三竿，他带领大军一刻未停，拼命赶路，想躲避追兵袭扰，却不得愿。章铭鉴猜测这并不是钟胤鸿的追兵，对方人数太少，不敢正面冲锋，只会躲在暗处游击作战。而在自己派出大军去交战时，对方又跑得无影无踪，根本不接触。

章铭鉴有苦说不出，却不敢再停留，此地仍是枫岩郡，钟胤鸿的大军随时会追赶过来，到时候就不是小打小闹这么简单了，如今士气低落，不利战事，还是及早抽身撤退为妙。

“皇上，还有不到百里路程就进入中天郡了，钟胤鸿的大军到现在还没出现，想必不会再追来了。”一位部将望着前方逐渐熟悉的地貌，喜笑颜开地说道。

章铭鉴抬头瞧了瞧前方，也是面露喜色，正要扭头催促后方大军加紧赶路，忽然灵光一闪，沉吟片刻，急忙问部将：“袭扰停止多久了？可有算过时间？”

几位部将面面相觑，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皇上所问为何意。

章铭鉴见他们产生迷惑行为，都不答话，顿时龙颜大怒，大手一挥，命令部队停止前进，抓起一位部将衣领，呵斥道：“快说！”

被抓衣领的部将吓得面无血色，战战兢兢地说道：“应该...应该有...有半个时辰了。”

其余部将见情况不对，也是补充道：“皇上息怒，的确有半个多时辰没有敌方的袭击了，之前一直都是不到一刻钟就会有虾兵蟹将来放冷箭，但现在延长了很久。”

“对啊，皇上，这不是好事吗，为何皇上龙颜大怒呢？”

章铭鉴捂住疼痛的胸口，环顾四周，不见半点敌人踪迹，扭头看向一脸懵逼的众人，脱口骂道：“一群蠢货！这点常识都不懂！我们被包围了！”

几位部将大惊，急忙派遣探子向四面八方侦查。章铭鉴不等探子回来，接连下令排兵布阵，并砍伐树木，搬运石头，修筑防御工事，加紧制造简易投石车。小半个时辰后，各项措施准备完毕，大军面向四个方向，都是严阵以待，最外围的栅栏和乱石一层又一层，用来阻拦对方骑兵冲锋，而紧急制作的百余架投石车，一排排停放，随时可以投放。

章铭鉴坐在中军营帐，愁眉不展，额头拧成了疙瘩，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了，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天意吧！章铭鉴索性不再胡思乱想，走出帐篷，放眼望去，暖阳穿过枝头，铺洒在疲惫的身上，分外暖和，暖风吹拂脸颊，挑动凌乱的鬓发。章铭鉴捋了捋发髻，置于发簪，深吸一口春天的气息，浑身舒坦。

北边，也就是回中天郡的方向，左彦霖带领墨玉，和在谷灵县招收的降卒，共计六万余人，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推进。从昨晚到今日的所有袭击，都是左彦霖所为，他提前在章铭鉴大军可能出现的道路上布置了无数小股部队，用来袭扰，阻挡章铭鉴行进速度，给大部队的总攻争取时间。

南边，也就是来时的方向，钟胤鸿亲自率领十万人马，不急不缓地驶来，一千张床弩在蛮牛的拉扯下，顺着山路，走向预设点。

东西两边，各由数位将领分别统率三千骑兵，以作冲锋。

章铭鉴看到这阵仗，放肆大笑三声，自知命不久矣，内心反而毫无波澜，以开怀的心态迎接死神的到来。穿上铠甲，洗净面颊，梳理鬓发，手持长枪，坐于马上，面色古井无波，一副战神归来的模样。

钟胤鸿的大军在阵前，整齐划一地大喊：“降者不杀，降者不杀...”，但被无情的：“杀，杀...”淹没了。

钟胤鸿不再犹豫，击鼓传令三军，发动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