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过年蒸馍!
麦里,麦利;年哈,年瞎么。为啥?宁穷一年,不穷一节,贼来不怕,客来怕。
自从过了二十三,进入了年哈的初级备战状态,扫房擦洗、烟薰火燎,上会采买、一直到那,忙得连三十(除夕)一样,天天不得消歇。最繁忙的事当数蒸馍。
华州人走亲戚时,馍,是别的礼品替代不了的,要给亲戚家丢馍,主家根据来客关系的远近,决定留馍多少。从留馍的多少,得出两家往后红白事,是否来往。回娘家的女们,必送追往包子,长辈要给新婚的夫妇回赠,十盘枣馍花花。回赠碎娃六盘花花。
以前,当村里谁家添了女娃,别人问啥娃么?包子!可见馍文化的深厚。
蒸馍,先採面,採面讲究三光:手光、面光、盆光。说其简单,其不其就弄乃了,邋遢婆娘,身上连钻老鼠窟窿一样,满是面;手哈黏的连糨糊子一样。面硬了添水,水多了添面。哎呀呀,董匀了。
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媳妇可千万不敢打了,揉面日不得鬼,面揉三遍白如纸。揉面是真功夫,年哈馍,面本身硬,袖子一挽,勾子撅起,眼瞪圆,一二一,咱整。记得小时,有压面杠子揉面。现在用小型压面机。
平时吃的墙头馍、杠子馍,年哈待客得玩蒸馍,一般家庭主妇只会单手,老把式双手玩馍,一手一个面团,若两只核桃在手心打旋。速度罡罡的。
追往包子、马蹄子,云云馍、这可是脸面活,不敢马虎,得弄晰番此。闷怂媳妇了,恭敬地请个村里把式,一到牙屋:“哟,你歪孙子眼拓的、双眼皮、亲太太么;你房子收拾得逶迤;你这狗乖得。”骚情话说个没拾三。花馍蒸日它了,拿到门哈,“哎,歪怂婆娘,手得是叫猪咬了!”
火炕收拾干净,新花被子铺展, 冬天蒸馍,馍难泛(发酵)。冷了,馍坯子不动弹;热了,死面馍;泛过了,扑塌塌,风屎窝。热冷全凭经验,小火勤搭,不要焦,不要燥。 泛馍讲究一个度,人世间何不如此,为人处事谁能做到:添之一分显长,减之一分显短。连老子都连用两个问号感慨到:唯之与阿(刚正与恭维),相去几何?美之与恶,相去若何?看来少有人能把握,唯质朴人也。哎,多少人一辈子,把心用尽,到头来蒸了一锅酸酸馍。
烧馍,若馍泛得有过,热水锅搭,欠一点,凉水锅。头火要紧,等汽圆了,小火悠。我小时烧火,老人骂我败家子,柴填了一灶火圐圙(ku,Lue)子,黑烟冒得连薰貒(tuan)呀一样。人要实心,火要空心,才旺。拉风箱也有口诀:拉长,送扎,烧红,再搭。
蒸馍前一天,要给先人烧纸,要不然先祖会生气,回家抓馍。刚出锅的馍,须臾塌陷,变黑,留下五个手印。馍快出锅时,锅㡳下,老人撒一捏盐,锅台上彳(chⅰ)些灰。口里念祷一番。
现在一些人图零整,买馍。买哈的年馍,缺了一份繁琐的孝心,吃其也不美。
文章来源丨作者供稿
原文作者丨刘文涛(柳枝镇毕新社区北刘三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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