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心 愿 /洪新
责任编辑:佟继梅
王红今天在榆阳镇政府食堂吃完饭 ,匆匆忙忙来到院儿里,骑上摩托就向王家村驶去 。他心里惦记着一件事儿 ,趁着今天天气好, 路上积雪少, 他要到王家村老郑家去看一看生活情况 。这王家村离乡镇有七八公里的距离,摩托车沿着水泥公路 向前行驶。 路上都是一些残雪和薄冰,这样的路况不能开快,很容易滑进沟里 。眼看就要过年了 ,上面的扶贫任务催得 紧,帮扶对象的情况要掌握仔细 。这里的天气很冷 ,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 寒风刮在脸上向刀割的一样。心里有事着急 ,无心欣赏路上的景色 。东北的冬天除了白色还是白色,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色彩。一望无垠的黑土地白茫茫的一片,公路两边是一排排光秃秃的白杨树 ,像哨兵一样迎风站立,好像在迎接他一样 。大约过了十分钟, 就到了王家村杨木屯 。屯子里面没有几个行人,他很熟悉的把车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口 。这家新盖的砖瓦房 ,大约有60平左右 。墙面是灰色的,蓝色的铁瓦盖儿,明亮的塑钢窗 ,在白色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耀眼。院子不大 没有围墙 ,院子里只剩下玉米芯子在那堆着 ,上面满是积雪, 像个山包一般 。院子里面 只是有一条人行走的小道 ,其他地方都是雪堆。几只大鹅看见来人“嘎嘎”的叫着 ,鸡鸭鹅粪便到处都是,走在上面有些硌脚。这要不是冬天,都没处下脚。屋前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着, 给人的感觉就像杂货场一样。房子周围 没有围墙, 没有大门 。看到这里 王红心里来气 摊上这样的扶贫对象真是倒了霉了 。这农闲时节为什么不收拾收拾院子 ,眼看就要过年了 ,过日子不管过穷过富 要收拾得干净利索 。
王红走进屋里,只见厨房地上有一个鸡笼子,里面养着红色的大公鸡。屋里的味道让人窒息,带着口罩都受不了。房子是大前年政府给盖的低保房,里面也没有什么装饰。炕上躺着一个老太太,旁边坐着是他的儿媳妇儿,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王红问道:“你家的郑三孩干嘛去了?”他媳妇儿说:“上日本了”。怎么可能呢?看看老太太说:“领导哇,你不知道,我家三孩被拘留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老太太说:”三孩去街里玩儿麻将,回来时骑摩托把人撞了,被公安给带走了”。王红心里咯噔一下,这扶贫又有新情况了。这个家庭还怎么活下去呢?说让王红帮忙找人把他儿子放出来。王红答应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情况,还需要到市里面去打听”。
突然,王红胃里疼痛难忍,他想:“可能是刚才在食堂吃饭吃的急了,也可能是刚才骑车冻的”。他问老太太要了一杯热水,还是没有缓解。强忍着疼痛急忙往镇政府赶,他想到单位休息一会就好了。到了单位到办公室,他就疼的大汗淋漓。同事们一问情况比较严重,就打120。很快120就把他拉到了市医院。到了市医院抽血化验诊断为急性心梗,本地治不了,需要马上转院去长春吉大医院。医院通知家属,王红的妻子在饭店打工,很快就来到了医院。单位的同事和他的妻子一起陪着,坐着急救车赶往长春。急救车风驰电掣行走在高速路上,王红躺在急诊床上,插着氧气管儿,打着吊针。 随车护士在紧张的观察着。不光是他自己,还有家人都心里没底,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王红说:“我这次如果救不过来,咱家的房贷还没有还清,那就把房子卖了吧,借亲戚朋友的钱先还上,你可以改嫁”。车里面的人都安慰说:“没事儿,到了长春一切都会好起来”。王红的家庭状况很一般,妻子下岗,正在打工。工作辛苦不说,工资也不多。孩子正在读大学,学费很高。再加上买房子的房贷,压的他们喘过气来。整个家庭的重担全是靠他一个人的工资,一年也是年吃年用。
到长春吉大医院马上进入了急诊室,结果很快出来了。是急性心梗,需要马上进行支架手术。王红听到这个结果,犹如晴天霹雳。他知道,这个手术做完之后,自己就丧失了劳动能力,还怎么去工作呢?而且做完手术之后需要常年吃药,对身体,对心理都造成严重的伤害。当医生要他签字手术的时候。他和医生说:医生,求求你,能不手术就尽量不手术。能保守治疗吗”?但是医生却告诉他说:“这个是不可能的。因为心血管已经完全闭塞,如果不做支架就来不及了。你已经耽误了手术的最佳时间,心肌已经大面积坏死,必须抓紧时间,保心肌”最后只好尊重医嘱,做了心脏支架手术。手术中的支架,医生让选哪里产的。为了省几千块钱,王红坚决选国产的。这次花的几万块钱都是亲友凑齐给拿过来的。一个星期以后,王红痊愈出院了。命是保住了,但是走路还是很费劲,心慌,暂时请了病假了。躺在病床上,王红还惦记着扶贫户的事,他给他同学,市政府的副市士长打了电话,让他帮助过问郑三孩被拘留的事。经过打听才知道因为无证驾驶被拘留的。因为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七天以后就放出来了。
王红回想起这两年多来的扶贫工作,觉得对扶贫户有所愧疚。没有达到预期的脱贫的工作效果。自从去年扶贫任务分下来以后,王红就经常去老郑家。去年闹疫情期间也不断的打电话。开春儿又帮助联系种子,化肥。种子化肥都是王红给赊的,至今钱还没给呢。他不放心的就是这个种地。郑三孩别看家里穷,从小娇生惯养,因为他们家就他一个男孩。对地里的活从来不上心,不会种地。三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后来有一个离婚的女人。通过别人介绍,他们结合了。这个女人因为离婚受刺激,精神上有毛病。可能是精神病的药物副作用,结婚以后生了孩子都没有成活。他们有一公顷地,每年就靠种地的收入来生活。郑三孩非常的懒惰,地里的活不愿意干。不养车,不养马,不养牛。种地的机械活全靠雇佣别人。到秋天收割玉米,花钱雇人或者用收割机。去了各种费用,每年收入也不多。打工还不愿意出去,在家里面守着老妈和媳妇过日子。平常闲着没事儿还愿意打麻将,还总是输。外号都叫郑民政。别看没钱,想吃好喝好的,还会抽烟。抽烟抽的都是十块钱以上的云烟,别的牌子根本就不抽,谁要是给烟,不是名牌的不屑一顾说:“抽这个我咳嗽”。有时屯子里的朋友,还和他一起去饭店吃饭。吃喝拉撒一去,基本就不剩什么钱。多年的草房眼瞅就要塌了啦!因为他们是低保户哇,政府还给他盖了房子。虽然有房子住了,可是生活还比较困难,成为政府的扶贫对象。
开春种地的时候,王红特意到他家去了几趟。告诉他千万要在下种子的时候注意,不能缺苗。郑三孩答应的非常痛快说:“你放心,我一定要好好种地,争取拿全苗。让领导放心”。等到出苗以后,王红到地里去看看。别人家的地有八九成苗,他家的地只有六七成苗。到了郑家问什么原因?原来他们春天的时候,下完种子。没有二次镇压。他图省事,结果透风没有出好。这就意味着这个秋后会严重减产,收入会打折扣。果不其然,秋天来临时一场台风,庄稼全倒伏了。造成了大面积的减产。春秋两季的叠加,郑三孩的庄稼产量可想而知了。今年的收入恐怕没有了。这次郑三孩又撞了人,还要赔付医疗费。这个钱恐怕有没有着落,这个年他们怎么过啊!
王红越想越心慌,赶紧吃丹参滴丸。过了一会,心情平复一点。他老伴过来问怎么了,他没敢说实话。只是说感到有点不舒服,吃点药就好了。其实他老伴也知道他怎么得的病,也不再责备。
自从出院后,来看他的亲朋好友哪天都有。这一天,他同学副市长来看他,他们聊到了工作中的情况。老同学也对这个贫困户感兴趣了,提议一起去王家村走走。他们买了米,面,油,猪肉,要到老郑家去看看。路上冰雪全无,阳光明媚,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路边一排的杨树,柳树在微微泛青。微风轻抚着柳梢,犹如少女飘逸的秀发,柳枝上隐约可见点点鹅黄。
春节过后,又一个春天开始了。
张洪新,男,1967年2月2日生。1987年毕业于榆树师范学校。92年毕业于吉林省教育学院中文系。榆树市向阳中心小学教师。酷爱文学,尤爱古诗词,喜欢用诗词寄托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有几十篇习作发表于网络平台。现在是榆树市老年诗词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