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说:“寿则多辱”,这句话该怎样理解?
古人说:“寿则多辱”,这句话出自《庄子·外篇·天地》,是帝尧和华封人之间的一段对话。主要讲的是帝尧在视察华封封地时的故事,华封人在祝贺帝尧长,富有和多子这三项人生幸事时,却遭到了帝尧的拒绝。这令当地的华封人无法理解为何帝尧拒绝了几乎天下人都想实现的愿望。
那段对话在我的理解上来看是人如果孩子太多的话会令人恐惧;太有钱的话,也容易摊上很多的事情;而人高寿则样貌不宜、体态笨拙、行动迟缓、意识模糊、还容易久卧病床不起,对人来说是一种侮辱,也并不是帝尧向往的状态,所以他才拒绝了民众的好意。
我们主要讲的是其中的“寿则多辱”这句话。字面意思就是人太过长寿会受到某些侮辱,从字面意思上理解虽然过于简单,但是也的确蕴含着某些哲理。
回望中国的历史,每一个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无不验证这句话。人一旦变老,不只是从样貌上,还有就是身体的状态,肌肉在萎缩,行动比年轻人要慢得多,而且稍有一些幅度大的运动就容易伤筋动骨。
这的确是人老了之后无法抗拒的一种自然状态,“体弱多病”就很形象地形容了老年人,老年人的身体变弱,疾病就会随之而来。
有了病老人也就失去了自理的能力,需要旁人来照顾。但是除了自己外,谁又能完全的理解自己的想法呢?所以老是一种不可逆的现象,也是老年人的某种悲哀。但凡有点自理能力,谁又愿意让别人伺候自己呢?可能被照顾得不周到,还容易惹人嫌。但是时间就是一阵无情狂风,人即使把自己保护得再好,也逃不过时间的冲噬。
除了身体机能的退化,还有就是老人的智力和意识。老年人年纪大了记忆力会下降,思维速度也会减缓。有的老人很容易患上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老年痴呆。
患上这种病的老人,孩子即使站在面前也可能认不出来,甚至有时会把自己弄丢。因为自己的某些记忆片段被选择性地遗忘了,他们自身就是一个很大的安全隐患。不光是那些普通的老年人,就算是曾经风光一时的美国总统里根,晚年也是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境况十分堪忧。
不过万事没有绝对,也不是说长寿就会受到侮辱。也有很多老年人享受着天伦之乐,活出了风采。身边的孩子都很孝顺,自己的身体也很健康,时不时地能给自己找点乐子,这样积极向上的例子也有很多。庄子通过描述帝尧的故事也没有表达出长寿是一种不好的意思,其实他更像是在打比方。
通过一个例子说出一个道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一定的限度,不要走向特别极端的地步。物极必反,这是天地间适用于万物的道理。
如果帝尧接受子民没有限度的赞美,他可能会被赞美迷惑,不再想着黎民百姓,心里只有自己向往的赞美。庄子的核心思想在《逍遥游》里面有所表现,人活在世间自由自在,顺其自然才是最好,这就是道家留给世人的处世哲理。
而且近代的哲学大师冯友兰先生也说过人生的四个境界分为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华封人的祝福属于这四个境界中的功利境界,而尧作为圣人怎么可能只停留于如此表面的境界。尧是符合儒家追求的帝王形象,自然会更多地追求于道德境界。况且承受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能够人为控制的,帝尧也很清楚这个道理。
庄子作为道家的代表人物,追求的是天地境界,无需刻意逢迎和追求现实中的物欲。世俗中存在的幸福,自然而然就会到来,强求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幸福。
像道家一样,追求精神上的满足,把自己的人生拓展的有广度和深度,这才是生命来到世上的意义。倘若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活千千万万年,那也是一无是处,活着就是一种侮辱。是对自己的侮辱,也是对他人的侮辱。
所以长寿也好、多子也好、富贵也罢,人的一生如果只追求这种东西,那么生命中必然会出现无可承受之力。以此来看,帝尧拒绝华封人的祝福也情有可原了。接受时间和命运带给我们的一切,便能超然于天地之间,活得似道家一样逍遥自在,能够颐享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