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初雪,赵幹
江行初雪图 绢本设色 25.9cmx376.5cm 台北故宫藏,
《江行初雪图》中江水荡漾,港汊交错,芦苇轻拂,雪花点点。江岸上小桥已经一片初白,三五旅人,主仆相随。顶着风雪,或骑驴瑟瑟而行,人驴面目各具苦寒难行之状。江渚之间,渔人不顾天寒,赤足没入江水中忙于布网,或拉纤牵舟,撑篙驾船,往来不息。近岸水中搭建的三个草寮下,蜷缩着几个呵冻颤抖的小孩,寒冷畏缩之状极为生动感人。卷尾 可见一人正在船上生火做饭,炊烟升腾,方有一丝暖意。其侧有一稚童撑伞挡雪。毗邻船上亦有两个面露苦色的小孩儿,撑伞相依而坐。画中,近、中、远景布置得当,错落有致。通幅淡墨渍染,略施浅赭、青绿等色彩。弹白粉为雪。寒林枯木皆中锋圆笔。树干以干笔皴染,大似后人皴山,自具阴阳向背。芦花以赭墨裹粉,一笔点成,极富创意。小丘及坡脚,亦以淡墨成块涂抹而无皴纹,皆与后人异趣。整幅图卷平稳、精奇、独到而富于变化,情境跌宕起伏,颇见笔墨功力。江南生活气息浓郁,大有身临其境之感。
卷首有“江行初雪,画院学生赵幹状”题款。明末张丑,认为这是画家赵幹个人自署,且“字奇古可爱”。而启功则认为是南唐后主李煜的“金错刀”书法。中为金章宗完颜璟题写的“赵幹江行初雪图”瘦筋体。
赵幹,江宁人,生卒年及生平事略不详。但知后主李煜朝为画院学生,—作“学士”,均系官职。稍迟于李成。在用笔的坚挺及墨法的精微上两人有些相似,赵幹擅长描画南方山水,多作江南一带的楼观、舟楫及水村、渔市、花竹等景象,表现的是南方“烟波浩渺,风光明媚”的湖光水色。“虽在朝市风埃间,一见便如江上,令人褰裳欲涉,而问舟浦溆间也”
关于《江行初雪图》画卷中的内容,当代美术理论家陈传席认为《江行初雪图》和各史籍中记载的王维《捕鱼图》很相像。北宋晁补之《鸡肋集》对传为王维所作的《捕鱼图》作了详尽的描写。且宋代文同在《丹渊集》中也有此类记述。对照晁补之所记《捕鱼图序》和赵幹的《江行初雪图》,从中我们可以看出,赵幹的《江行初雪图》与王维的《捕鱼图》所绘场景极为相似。从上述记载可知,王维确实绘制过《捕鱼图》,但文同并未见过该图原本。这篇《捕鱼图记》,是他观赏长安崔伯宪所藏摹本后的感受。通过这些记载,可见赵幹《江行初雪图》与王维《捕鱼图》甚有瓜葛,但因为王维原画散佚不存,人们已经无法逐一仔细对照、甄别了。故而赵幹《江行初雪图》,可能是临写了王维的《捕鱼图》,又或者是赵幹在受到王维的影响或借鉴其画作《捕鱼图》之后,再依真实的生活体验而另行创作的呢?
《江行初雪图》不能算是山水画或者人物画,应属风俗画一列。南唐以降,山水画相对偏重于表现空灵、隐逸之态,人物画大都写照官贵、高士形象或表现宗教等方面内容。由于雪景画为古代四时之景中一个较为特殊的题材,表现内容大多亦远离广大老百姓。而《江行初雪图》则将目光瞄向了普通农人。李煜十分爱好书画,苟安江南不思军国大事,沉迷于诗词笔墨,依然设立画院。据传宋军攻入金陵的当天,他在案前专注地填词,不知道后来这词填得怎么样,但国家是完了。《江行初雪图》就在此时期画就,李后主见到了画,奇怪的是赞叹这画笔墨布陈状物精妙,却不想所画内容若何。赵幹作此图,一则是对底层民众生活关切,而且还欲让当时朝廷统治者多了解、同情普通百姓生存状态的善良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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