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张祚作死兵败被杀,张瓘拥立张玄靓归降前秦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45篇

废黜张曜灵,自为凉王后,张祚秉性不改,淫虐无道,前凉朝野上下对他失望已极,怨愤溢于言表,只等待一个点燃的机会。

永和十一年(公元355年)秋,张祚亲手引爆了国内矛盾,他憎恨河州刺史张瓘的强大,派张掖太守索孚代替张瓘镇守枹罕,而派张瓘去讨伐反叛的胡人,又派其手下将领易揣、张玲率领步骑一万三千人去袭击张瓘。

张掖人王鸾懂得阴阳占卜之术,对张祚道:“这支部队一定有去无还,凉国将要危险了。”还历数张祚的三大不义之举。

张祚勃然大怒,以王鸾宣扬妖言为罪名,将他斩首示众。王鸾临刑前发誓道:“我死以后,军队败于外,国王死于内,必定如此!”张祚更加怒不可遏,将王鸾整个家族的人全都杀死。

明知道是个疯子,还要去招惹,王鸾何其不明智也。

张瓘听说此事后,杀死索孚,起兵攻打张祚,还将讨伐檄文送到各州郡,宣称废黜张祚,让他以侯爵的身份回家,重新立张曜灵为王。

由于有所防备,易揣和张玲的军队刚刚渡过黄河,张瓘就击败了他们。易揣等人单马逃回,张瓘紧追不舍,姑臧人心惶惶。

这是,姑臧内部也出现了变故。骁骑将军宋混的哥哥宋修和张祚有矛盾,宋混害怕张祚加祸于己。八月,宋混和弟弟宋澄向西逃走,聚集数万人后又掉头开向姑臧,策应张瓘。

为断绝张瓘的念想,张祚派杨秋胡将张曜灵带到东苑,扳断他的腰肢后把他斩杀,尸体埋在沙坑当中,谥为哀公。张曜灵时年十一岁。

得知消息后,宋混驻扎在武始的大湖边,为张曜灵举哀誓师。

闰九月,宋混的部队抵达姑臧,张祚派人拘捕张瓘的弟弟张琚及儿子张嵩,准备杀掉。

张琚和张嵩听说后,招募城中数百人,公开宣称:“张祚无道,我哥哥的大军已抵达城东,敢动手杀我们的人诛灭三族!”于是,打开西城门让宋混的军队进城。

领军将军赵长等人因曾参与请立张祚,担心张祚失败后被清算,连忙入宫请张重华的母亲马氏登堂升殿,立张曜灵的弟弟张玄靓为国主。易揣等人率兵进入殿堂,拘捕赵长等人,并杀掉了他们。

张祚在殿堂上扶剑大喊,命令左右的人奋力战斗。然而,张祚平时口碑太差,人心大失,这时没有人肯为他死战,反被士兵所杀。

宋混等人砍下张祚的首级示众,公告宫廷内外,暴尸于路旁,两个儿子也被诛杀,姑臧百姓都高呼万岁。

随后,宋混、张琚上书东晋朝廷请立张玄靓为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这一年,张玄靓年仅七岁。

不久,张瓘抵达姑臧,推戴张玄靓为前凉王,自己则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尚书令、凉州牧、张掖郡公,任命宋混为尚书仆射。

永和十二年(公元356年)二月,前秦征东大将军晋王苻柳派参军阎负、梁殊出使前凉,带去书信游说前凉王张玄靓。

阎负、梁殊抵达姑臧后,和张瓘进行了一场关于前凉未来的精彩对话。

张瓘率先道:“我是晋王朝的臣下,臣下不能有国外的交情,二位何以前来辱见?”

阎负、梁殊道:“晋王苻柳和您是邻国,虽然山河阻隔,但风俗相通,道路交接,所以前来和您修好,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张瓘道:“我竭尽忠诚侍奉晋王朝,至今已有六代人。如果与苻柳互通使节,这是上违先辈的志向,下毁士人的气节,怎么可以呢!”

阎负、梁殊道:“晋室衰微,丧失天命已久,所以凉国的两位先王向赵国称臣,这是识时务。如今大秦正值威德强盛之时,凉王如果想在黄河以西自称为帝,恐怕不是秦国的对手;如果想以小事大,那何不抛弃晋室而侍奉秦国以求福禄长存呢!”语带威胁。

张瓘顿了顿道:“中原人爱自食其言。过去赵国石氏使臣的车辆刚刚返回,而进攻的骑兵已经到达,我不敢相信你们。”

阎负、梁殊道:“自古以来身居中原的帝王,政事与教化各不相同,赵国施行奸诈,秦国奉行信义,怎能一概而论呢!张先、杨初因为顽抗抵御,拒不降服,所以先帝才讨伐并擒获了他们,然后又赦免了他们的罪行,用官爵俸禄宠待他们,不是石氏可以相比的。”

张瓘岔开话题道:“如果像你们所说的那样,秦国的威德所向无敌,为什么不先去夺取长江以南,那样天下就全归秦国所有了,何必要辱赐恩命于我们呢!”

阎负、梁殊道:“长江以南现在还是断发文身之俗盛行,朝廷道义衰落,就首先叛乱,教化隆盛,最后才归服。主上认为长江以南必须靠武力征服,而黄河以西可以靠道义安抚,所以派我们来申明大义。如果您不洞察天命,那么长江以南尚有残喘数年的命运,而黄河以西恐怕不是您的领土了。”威胁之意更加明显。

张瓘不甘示弱道:“我跨据三州,带甲十万,西有葱岭,东有黄河,攻击别人尚且有余,何况是自守,为什么要惧怕秦国呢?”

阎负、梁殊道:“敢问阁下,凉州山河的险固程度,比得上崤山和函谷关吗?百姓赖以生存的物产富饶程度,比得上秦州和雍州吗?如果主上认为您不顺服,一怒之下,出兵百万,击鼓西行,不知道您该如何应对呢?”话已至此,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张瓘笑了笑,搪塞道:“此事应由凉王决定,不是我所能做主的。”

阎负、梁殊道:“凉王虽然从小英明睿智,但毕竟年纪尚幼。阁下身负伊尹、霍光那样的重任,国家的安危,全在您身上了。”

深思熟虑之下,张瓘以张玄靓的名义派遣使者,去向前秦称臣,前秦也就将张玄靓自称的官爵正式授予了他。

归根结底,不是阎负和梁殊的言辞有多么厉害,而是形势使然。

前秦的实力或许暂时不如东晋,但它和凉州离得更近。如果张瓘执意不从,前秦愤而出兵,前凉扛得住吗?东晋又能指望多少呢?

既然如此,好汉不吃眼前亏,所谓的归顺不过是名义上的。想当年,前赵和后赵何等风光,到最后呢?死得一个都不剩了。

你们都去争吧,我们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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