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世文||过元宵节
颜世文
小时候年过完了,快乐的心情还在尽兴,急切的盼望过元宵节。
正月是走亲访友的日子,妈妈分咐姐姐和我到姥姥或大姨家串门拜年。拿上一包蛋糕,一瓶苹果罐头,去给姥姥拜年。在那个年代,能送上这样的礼品也算是“大礼”了,这也是生话条件好一点的家庭才能够做得到。
到了姥姥家,首先给姥姥和姥爷问好拜个年。姥姥从衣服里面小布兜里,掏出两元钱给我和姐姐每人一块钱,算是姥姥给我俩的拜年钱。在那个时候,一块钱也算是多的,也不知道姥姥积蓄了多久。
到大姨家去,带了四个苹果和四个梨,用包装纸包好分成两份。这两份简单的礼品,还是从商店里面买的。
从姥姥家到大姨家,我和姐姐走了十多里路。全都是弯弯曲曲的小路,走了一上午才到了大姨家。那时也不感觉累,原因是到了姨家还能赚到钱啊。
临走的时候,大姨给了我绉绉巴巴的一块钱。大姨还用手抻了抻递给我,我假意推让着不要,最后还是收下了。姐姐也没有跟我要,那一块钱就属于我的了。
过了正月十三,离十五元宵节还有两天。妈妈开始给我们做面食生肖属相。那是用黄豆面做出十二个生肖属相,每个都做的特别像,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这是妈妈最拿手的巧活儿。虽然不敢说有“泥人张”捏得那么好,但在周围左邻右舍中,妈妈的手艺还是挺巧的。在我心目中,妈妈算得上是“民间艺人”了。
我们家祖辈都是农民,父母思想比较守旧。每逢过年过节,都比较传统,也还挺讲究。年过了以后,爸爸也开始忙活了。白天参加生产队劳动,晚上在油灯下用刀把芦苇劈成两半,再用小圆木棒把劈好的苇子碾扁做灯笼骨架。灯笼骨架做好了,再用红纸糊上,做成一个大红灯笼。大红灯笼做好以后,再用空罐头瓶,用铁丝弯成小勾一头勾在瓶口,一头放在瓶底,做成能点放蜡烛的小灯笼。
元宵节那天,爸爸和妈妈就拿出他们的成功之作,把红灯笼点上蜡烛挂起来。大红灯笼一挂,把破烂的农家院照映得格外漂亮,给三间草房增加了色彩。我也穿上过年穿过的新衣服,领着小朋友到我家观赏爸爸妈妈的杰作,让我的那些小伙伴儿分享一下节日的快乐。
之后,再和小伙伴儿们一起到大街上,看一看还有谁家有啥新鲜玩意。走了一圈之后,发现谁家也没有我们家妆扮的好,感觉只有我们家才是过节的样子。通过这样一番比较,我心里特别高兴,特别满足。
那时候,家里的元宵都是自家做的。用面做好的面皮包上点豆沙揉圆了就是元宵,妈妈煮熟了给一家人分着吃。我只能分上两三个,还没有解馋就吃完了。晚上吃的饺子,是白面里掺合三分之一玉来面包的饺子。饺子馅全是酸菜没星点肉,就是这样的饺子每年也只能享受两三顿。
吃完饺子,妈妈在做好的面食生肖属相点上小蜡烛。满屋子灯火透明,亮亮堂堂。外面粮仓也挂上用瓶做的小灯笼点上蜡烛,老人说下年就能够“丰收满仓”。猪圈鸡舍也点上小灯笼,说是来年能够“六畜兴旺。也不知这是从什么年代传下来的习俗,是真是假谁都无法验证,我想这只是一种祈愿吧。
更有意思是,晚上老人说小孩子晚上要在冰上打滚。据说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晚上在冰上打几个滚,来年不闹病,身体好。我也约了几个不同年龄的小伙伴儿,一起来到冻满冰的池塘上。在圆圆的月光映照下,冰面显得格外透亮。按照老人的吩咐,在冰面上打了几个滚。
由于冰面积了些尘土,正月时节的中午冰面融化了一层水,晚上温度低又结了一层冰。准也没有留意这些,在冰面上像驴打滚一样滚来滚去。我只穿过一次的“新衣服”,竟然滚成了“花衣服”。
回到家里,妈妈见了很不高兴,拿起炕上的笤帚头向我打来。好在我躲的快,跑出了屋子,没有打着我。只听见妈妈骂着:“小免崽子,你回来看我怎么揍你!”
因为怕回家妈妈揍我,直到半夜也不敢回家。妈妈知道我不敢回家,既怕我“吓着”,又怕我“冻着”。就满街上找我,心疼的对我说:“回家吧,我不打你了。以后出去玩冰,可别摔着了。也要看一看冰上埋不埋汰、安全不安全呀,以后注意点儿!”
如今,妈妈离开我快四十年了。当年那一情景,是我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也是对我人生最有意义的一次。“埋汰不埋汰”“安全不安全”,成为我一生的警示。
现在,我己是近七十岁的人了。每当想起小时候过年、过元宵节,使我难以忘怀和留恋,是我一生永远抹不去的印记。
【作者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