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梦慰 简历
人物简介
1941年蔡梦慰于成都 大同中学高中毕业,继而在 四川大学旁听了一段时期,由于经济困难,无法继续求学,几年间辗转各地,先后在兰州、成都 邮政储金汇业局、 川陕公路 遂宁段、游 南县 道光中学等处任职任教。1945年返回成都,在“遂宁旅蓉 同乡会”任干事。在此期间,他认识了四川民盟组织 宣传委员 吴汉家,经吴汉家介绍加入 中国民主同盟。
1945年夏,蔡梦慰和几个同乡的进步青年创办了“遂宁书报供应社”,代订《 新华日报》,出售新华日报社印的书刊,宣传革命思想。1946年4月《 工商导报》正式创刊,由 王达非(中共地下党员)任社长,吴汉家任 总编辑,蔡梦慰也参加了 《工商导报》的工作,任外勤记者。当时由于民盟组织需要有自己的宣传机构,经过蔡梦慰和大家的努力,在1946年秋办起了“成都现代书报社”,经理由盟员兰肇谦担任,蔡梦慰任副经理。1947年5月,蔡梦慰来到重庆主持“现代书局”。“六·一”大逮捕后,许多盟员被捕,书局随时都有被查封的危险,蔡梦慰仍留在书局坚持斗争,毫不惧怕反动派制造的白色恐怖。他秘密地在书局出售被查禁的进步书籍,先后帮助别人创办和发行了《 三月》、《 活路》、《 民歌》等进步刊物,还自己创办了诗刊 《露丝》。他一系列的革命活动,很快惹怒了反动当局,1947年冬,“现代书局”被查封。
“现代书局”被查封后,蔡梦慰转到了 杜重石经营的西南土产公司,不久他又悄悄地在 和平路胜利大厦附近办起了“重庆文城出版社”。1948年初,党组织决定组织人员到农村去搞武装起义,蔡梦慰除了和 民革的杜重石等商量准备组织人员到农村去搞 武装斗争外,还和地下党一道做着《 挺进报》的秘密发行工作。在西南土产公司、群益出版社……到处都传阅着他发出的报纸。“文城出版社”也很快成为地下党的秘密联络点。
1948年5月10日,蔡梦慰同志在渝被捕后,被关押在重庆“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 渣滓洞监狱。入狱后非人的 监狱生活和残酷的刑罚,不久就使他患上了严重的 肺病。也就是在这段生病时间里,他用竹签子笔蘸着棉花烧成灰烬调作的墨汁,在香烟纸上写下了《 黑牢诗篇》,写出血泪和仇恨的记录。1949年11月27日深夜,在被押往 渣滓洞松林被枪杀途中,他将自己包扎好的 《黑牢诗篇》抛留荒草丛中,牺牲时年仅二十五岁。重庆解放后被发现,这一珍贵的诗篇,终于被保存下来。
生平经历
蔡梦慰,又名懋慰、德明、 蔡琨。民国13年(1924)9月生于 潼南县,两岁时随家迁居遂宁城关饼街。家庭贫苦,其父以经营小商或帮工之微少收入维持一家五口的生活。梦慰从小受饥寒之苦,初知谋生的艰难,同情贫穷受苦的人。
梦慰8岁始上学念书,在遂宁、 北碚等地读小学、初中,中途因缴不起学费而停过学。进入成都大同中学念高中后,他喜读进步报刊,关心时事,思考社会问题,主张“多出些进步的、革命的书籍,去改变人心,从而改变社会”,表现出不满黑暗现实,追求真理, 向往光明的思想。
1941年,梦慰高中毕业后短期在四川大学旁听。由于经济困难,无法继续求学,他先后在兰州、成都邮政储金汇业局,川陕公路遂宁段、潼南县潼光中学等处任职。
1945年春,梦慰在成都“遂宁旅蓉同乡会”任干事。不久参加了中国民主同盟。他立志做一个正直诚实而有益于社会的人。在中国共产党的影响下,他由个人前途想到国家和人民的前途,从而主张改革 社会制度来改造社会。
是年夏季,梦慰和 李伯达、郑宗尧等在遂宁城关创办了遂宁书报供应社,代订《 新华日报》及该报社所印的书刊,宣传革命思想。不久,又参与盟员吴汉家主办的《遂蓉导报》的组稿、写稿和发行工作。梦慰曾以泳虹、蔡琨等笔名写了许多揭露黑暗、向往光明的文章。'导报'主要反映当时国际国内形势,揭露反动官吏的丑闻,以鲜明的民主观点和大胆揭露当时黑暗现实的内容,吸引了不少进步青年。
1946年4月,《 工商导报》在成都正式创刊,该报由中共地下党员王达非任社长,盟员吴汉家任总编辑,梦慰任外勤记者。该报得到 《新华日报》驻成都办事处主任 杜桴生的大力支持。稍后,因民盟组织开展革命活动的需要,8月至9月间,梦慰在成都 春熙路西段开办成都现代书报社,任副经理。这个书报社成为民盟的一个地下联络点,又是传播革命思想,联系进步力量的有力阵地。在此期间,梦慰和川大的“朝明”、“旭光”、“三人行”等进步团体建立了联系,团结了一批爱国青年。
1947年5月,梦慰奉命前往重庆接办民联书店,后改名为现代书局。重庆“六·一”大逮捕时,有的革命青年和进步人士曾去“现代书局”避难。此时,民盟组织遭破坏,许多盟员被捕,现代书局随时都有被查封的危险,而梦慰在书局坚持斗争,仍秘密出售被查禁的进步书籍,还创办了 《露丝》诗刊。梦慰一系列活动很快惹怒了反动当局,是年冬,现代书局终被查封。梦慰转到了杜重石( 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成员)经营的西南土产公司工作。不久,他又办起重庆文城出版社,在工作和战斗中,梦慰了解到店员 陈伯林是地下党员,他通过陈结识了中共重庆市委工运负责人 许建业。在此艰难时刻,忽然找到了寻求已久的共产党组织。梦慰无比欢快激动,工作更为努力。
1948年初,梦慰得知重庆共产党组织决定组织人员去农村搞武装起义,便积极要求回老家遂宁参加武装斗争。但党组织认为文城出版社在重庆作用很大,且未暴露,便让梦慰仍留渝工作。他除了介绍朋友去农村参加武装斗争外,还和中共地下党员一道秘密散发中共重庆市委机关报《 挺进报》,文城出版社也成为地下党的一个秘密联络点。3月,敌人在重庆破获了 《挺进报》,许多共产党员被捕,川东地下党遭到了大破坏。5月10日上午,特务在西南土产公司抓捕潘星海,梦慰因掩护潘星海而做为人质被捕。不几天,敌人知道梦慰的真实身份和活动情况后,便将他送进中美合作所渣滓洞监狱。
在狱中,梦慰遭到严刑拷打,始终坚贞不屈;敌人又以官禄收买,他也 严词拒绝。梦慰在狱中与爱好诗歌的难友组织了“铁窗诗社”,以诗歌作战斗武器。梦慰虽被严刑折磨,且又多病,仍以饱满的革命热情和顽强的毅力写成《 黑牢诗篇》、《 献给母亲》、 《祭》、《悼屈原》等诗。不仅反映了当时的狱中斗争生活,而且展示了作者高尚的革命情操,超人的才智和顽强的战斗精神。他在诗中预言:牢门要被打开,镣铐一定要被砸碎,囚徒们将奔涌出来,重新呼吸自由的空气,重新享受和煦的阳光。 1949年11月27日深夜,正当新中国黎明的阳光即将照亮山城的时候,匪特们对狱中的革命者进行了灭绝人性的大屠杀。蔡梦慰当时还没来得及写完 《黑牢诗篇》第五章。当敌人喊到蔡梦慰时,他不慌不忙戴上眼镜,整了整衣服,包扎好《黑牢诗篇》等诗稿,和难友依依告别。刑车开到松林坡附近时,梦慰趁机将诗稿抛在路边草丛,梦慰牺牲时年方26岁。
梦慰遗存的《黑牢诗篇》等诗稿,在建国后由松林坡群众捡到,已正式出版,辑入《 革命烈士诗抄》。
黑牢诗篇第一章
禁锢的世界手掌般大的一块地坝,箩筛般大的一块天;二百多个不屈服的人, 锢禁在这高墙的小圈里面,一把将军锁把世界分隔为 两边。
空气呵,日光呵,水呵……成为有限度的给予。
人,被当作牲畜,长年的关在阴湿的小屋里。长着脚呀,眼前却没有路。
在风门边,送走了迷惘的 黄昏,又守候着金色的黎明。墙外的山顶黄了,又绿了,多少岁月呵!
在盼望中 一刻一刻的挨过。墙,这么样高!
枪和刺刀构成密密的网。可以把天上的 飞鸟捉光么?
即使剪了翅膀,鹰,曾在哪一瞬忘记过 飞翔?
连一只麻雀的影子从牛肋巴窗前掠过,都禁不住要激起一阵心的跳跃。
生活被嵌在框子里,今天便是无数个 昨天的翻版。
灾难的 预感呀,像一朵 乌云时刻的罩在头顶。
夜深了,人已打着 鼾声,神经的末梢却在尖着 耳朵放哨;
被 呓语惊醒的眼前,还留着一连串 恶梦的幻影。
从什么年代起,监牢呵,便成了反抗者的栈房!
在风雨的 黑夜里,旅客被逼宿在这一家 黑店。
当昏黄的灯光从帘子门缝中投射进来,映成光和影相间的图案;
英雄的故事呵, 人与兽争的故事呵……便在脸的圆圈里 传叙。
每一个人,每一段事迹,都如神话里的一般美丽,都是 大时代乐章中的一个音节。
——自由呵,——苦难呵……
是谁在用生命的指尖弹奏着这两组颤音的琴弦?鸡鸣早看天呀!一曲终了,该是天晓的时光。
黑牢诗篇第二章
意志在闪光讲着人的语言,穿戴着人的衣冠,完全同人类一个模样儿,却长着蛇与狼的肺脏。
让天真的生物学者去疑惑——世界上会有这种动物!
这里的二百多个人,每一个都是活证,每一个的身上永留着它底爪痕。
热铁烙在胸脯上,竹签子钉进每一根指尖,用凉水来灌鼻孔,用电流通过全身……人底意志呀,在 地狱的毒火里熬炼——像金子一般的亮!
像金子一般的坚!可以使皮肉烧焦,可以使筋骨折断;
铁的棍子,木的杠子,撬不开紧咬着的嘴唇,——那是千百个战士的 安全线呵!
用刺刀来切剖胸腹吧,挖得出的——也只有又热又红的心肝!
“ 老虎凳”,“鸭儿浮水”……“水胡芦”,“飞机下蛋”……多么别致而又丰富的字眼呀,在它们的辞典上,是对付反抗者的工具,是赏心乐意的游戏;
而在人类的斗争史上,却用鲜红的 字迹注写着:炼 成钢的熔炉,琢成玉的磨床。
你,断了腿的,你,折了臂的……让自己底躯体残废,为了花朵开放得完美,为了果实结垒得丰盛。是 收获的季节了,当着 你的朋友、 爱人、同志……每一处伤痕呀,都夸示着它所表现的光荣,它所包含的意义。
黑牢诗篇第三章
欢迎呵战友欢迎呵! 亲爱的战友,同志。
你是来自 何方?
哪一个村,哪一座城,已掀起解放的 巨浪!
只有混浊的开水,只有残余的 烟蒂,而友爱的手指,早拂去了对于魔穴的疑虑。
才经过熬煎的心灵,才经过折磨的躯体,像浸在温泉里一般安适舒坦……寒夜,一角薄毯的分享,使全身全心都感到暖和。
燕子,会带来春信;来自火线上的人,传播了斗争的捷音:
——东山坡呀,——西山坪呀,人民已经翻了身!在放风场上,每一双眼睛放着亮,每一个脸颊发着光,火呀,在深心里 熊熊地燃烧……一口冷锅,几床破絮,家,破了,无叹息。
暴风雨的夜里,该有多少林间的巢倾覆?
该有多少浪里的船沉没?
在同难的兄弟间,你看到家人的 面影,也感到和家人一般的温存。像潮水退了,被抛留在岸 洼里的鱼,共同的 苦难,共同的企愿,使大家濡活在彼此的沫液里。既已 听见潮鸣了,排山倒海的 浪涛呀,必然的,更接近了,更接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