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开启的新时光,一开始就是一幅潦草的模样。一张纸上,用缤纷的线条描摹人间的温暖与美好,三月生机荡漾,草长莺飞,淅淅沥沥的细雨和不时露面的阳光,豢养着大地的春色与春意。另一张纸上,用冷灰的线条,勾勒了人世间的伤痛、苦难与生死离别,并以近乎残酷的方式写下一些人事的命运和结局。
潦草的时光,交错写下人生的变幻莫测与身不由己,力透纸背。
从二月到三月,我们的启程同样有些潦草,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一些,但大都还没有脱下戴了快两个月的口罩,眼睛里也还没有完全褪去忧虑与谨慎的神色,所有的梦想和期盼,刚一落笔,却又欲说还休。世事难料,每个人都像是一颗棋子,来路与归途都有着自己的无助和无奈。
但总有一些人,无论光阴多么潦草,他们总会用执着、乐观和智慧,写下属于自己的快乐与欣喜。你一定还记得,在武汉方舱医院,医务人员和患者翩翩起舞的场景。裹着厚厚防护装备的白衣天使们,摇身一变,成为魅力无限的领舞者,带着一大群病患者合着音乐的节拍,身姿摇曳,步调生动,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和笑容,但那种快乐和欢欣的气息,却是像明媚的阳光在跳跃,在流淌,渐渐汇聚成一股力量,将病毒制造的阴霾一点点地推开,这,大概那些居心叵测地将方舱医院描述成“集中营”的外国人,怎么也想象不到的事。
只用了短短35天,最后一家方舱医院便“关门大吉”,而救治的新冠肺炎患者超过一万两千余人,这个医疗成果,堪称奇迹。不得不说,在艰难的境遇中,拥有并释放内心的欣喜,何尝不是摆脱困境的一件法宝,而这份欣喜,来自于内心深处从未熄灭的信念。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但是,这一粒灰,带来的从来不是简单的痛苦和悲伤,每个人都有自身生命的重量,可以让身处其中的自己换一种姿态的承受,去希冀,去感悟。平凡如你我,在前所未有的漫长“宅”的日子里,要面临许多困难,要品尝许多酸楚的滋味,因为生活确实不易。不断延迟的复工日期,或许让自己的眼前和未来的日子变得异常艰难,街上行人稀少的情形,或许会让自己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店面一下子陷入关门的危机……每个人都在承受这一粒灰落下来的或大或小的重量,但是,当所有抱怨最后只沦为几声徒劳无益的叹息,当所有眼泪也仅仅只能博得几句同情,是不是可以,在逼仄压抑的时光里,去攫取身边一些哪怕只是零星般快乐的火花。
在一部叫做《衡水中学24小时》的纪录片中,真实记录了那所学校的孩子5点半就起床,晚上10点睡觉,无论是吃饭还是上厕所,只要是闲下来的时间,大家都在读书,哪怕是几分钟,也绝对不浪费。而在近来宅家的时间里,他们的作息几乎跟学校一样,每天5:40起床早读,上网课,而且,还要做8套题。这样的学习量,恐怕你想一想都觉得可怕,或许你会认为,如此辛苦与拼命都是被逼的,是高考重压之下的自我折磨。但是,你是否又想过,我们每一个人又何尝不要去面对步步紧逼的现实困局,而咬着牙去承受,铆足劲去反击,在辛苦与拼命之中博取一线希望,并逐渐将之放大成照亮未来人生的一片曙光,这,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其实,真正的快乐,不只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还包括能把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做好。这样的快乐,每个人都可以获得,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付出行动。
一个从二月初就开始盼着复工的同学最近告诉我,她工作的那家大饭店已经开始裁员,她还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不过还好,她始终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况且,宅家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她带着上初一的孩子一起学习,感觉很是快乐。孩子读完了四大名著中的两部,上网课也挺自觉,感觉比在学校时还要努力一些,而她自己在陪伴孩子的同时,厨艺突飞猛进,竟然学会了炸油条和做馒头的技能,另外,还记了不少英语单词,学会了电脑文档的编辑,简直收获满满。真心为她的欣喜而欣喜,我甚至在想,在变得越来越好的未来时光里,她或许会一次次怀念这段潦草时光里的停顿,以及这一份独特的静谧与美好。
“如果夜是一场青雨淋淋,幸而我还有一盏台灯,撑开一盏暖黄的光晕。如果死亡是一场黑雨凄凄,幸而我还有一把古典的小雨伞,撑开一圈柔红的气氛”,无论时间多么潦草,变换怎样的面孔,幸好,你我的内心深处,依然涌动着,小小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