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的黄昏 | 芒果 (诵:苏三郎)
石板路的黄昏
编辑/紫烟
这是1990的夏天,葡萄架上攀爬着藤蔓,那时的我,还是小孩子,不懂什么忧伤和迷茫,不懂纷乱的世界,只是原味的喝着别人从未见过的鲫鱼汤,那鱼骨在嘴里自然而然的剔除,好像很神奇。当我认认真真吃完鱼,还有许多小龙虾陪着我吃晚饭,饭后是水果,可能是苹果,或者香蕉,或者菠萝。
那时候我快十岁了,外公总是拿把躺椅坐下,笑咪咪的看着我,说,宝宝,多吃点。外公特别慈爱,尤其对我。有时候我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借把梯子假装给我摘,然后摘下园子里的紫葡萄,轻轻放我嘴里,那酸甜的味道可以让我开心很久。
八月的日子有些长,太阳也不想很快离开这炙热的白昼。因为它需要热闹,需要盘踞在大梧桐树上的知了给它解闷,它们一唱歌,所有的林子,所有的小巷,都能听到。而我特别不喜欢它们唱歌,只有外公安静的睡着午觉。外婆的扇子像催眠曲一扇一扇,把我带到了水晶宫。屋里安静,可以穿过小径,去外面的石板路买一根冰棍,那时候还没有冰淇淋,雪糕也只有外公舍得买。有时候一块钱,可以满足我所有的馋。冰冰凉凉的,在嘴里,仿佛外婆的蒲扇,解了酷暑。
夏天是绿植疯长的季节,那青砖泥瓦,那低矮小房,总有一路追随的爬山虎,他们比较着各自茎蔓攀爬的速度,越跑越高,越跑越快。来往的人都要停下脚步抬头看看,哪怕阳光刺眼,也要驻足。路的尽头就是外公家,他闭目休息的地方就挨着爬山虎的阴影处,心静自然凉。调皮的我总是爱翻花头,一会挠他痒痒,一会把脆枣塞他嘴里。一会又问他要钱,买冰糖葫芦,我,只有吃东西的时候,才是乖乖的小朋友,那老长老长的冰糖葫芦,在巷口,留下咯吱咯吱牙齿咬断冰糖的声音,酸甜的山楂在心里从未有过的好吃。它包裹着外公对我所有宠爱和喜欢。
没事的时候,就去弄堂口陪买甜酒酿的老奶奶说会话,偶尔还能尝一口甜甜的酒酿。那味道我一直收藏着,到秋天,择几粒桂花,洗洗放嘴里,掺和着酒酿的微微熏。再加入卧鸡蛋,那捅破鸡蛋后流出的蛋液混合在一起的甜,香,爆浆,真的幸福满溢。好在小巷口有各种好吃的,拥挤在每个季节。春天有鲜花饼,有茉莉花,秋天有甜桂花,呛醉蟹,夏天有数不完的冰棍钱和吃不完的大西瓜,而冬天,又是柴火馄饨的热气弥漫,还有晚归邻居的自行车铃声……
这就是代代外公外婆居住的地方。那里的夕阳很美,淡淡的光线映在爬山虎,紫葡萄藤,和青石板的路上,隐约看见远处两个老人彼此搀扶着蹒跚的迈步。那是外公和外婆吗?是我一直不敢离开的老屋吗?还是那知了叫了无数个夏天的弄堂吗?还是两位最爱的老人给我做的桂花酒酿呢?我不知道。在视线模糊之前,在拆去最后一块青石板之前,我要再看看,这上面写的门牌号码……
作者芒果,80后,喜欢阳光洒满落地窗时的唯美,喜欢用独特的文字涂鸦美食,用独特的俏皮,诠释心中热爱的一切。
诵者简介
苏三郎, 重庆女子,性爽朗,喜吟风诵月,且歌且吟且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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