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愉园的瓷篱那头
我听见蛙鸣在蓝绿色的稻田
而剑形的月
把我的心割成两瓣
送你一条早晨
睡醒的河流
昔日收藏过一个姑娘颜色斑斓的眼神,深陷其间闪烁的幽蓝,现在我的记忆开始层层叠叠剔除那些自以为是的不必要,漩涡下降,浮在上面的总是泡沫,姑娘迷离的睫毛,因为阳光的抚慰,显得很久才撑起晶莹剔透的眼眸,就在那一刻,我费力打开了一本穆齐尔的《没有个性的人》。亚洲人的眼睛平淡无奇,基本上不可能会从眼睛的反光里飘出什么动人的颜色和高深莫测的心思,除此之外其他人眼睛的颜色五花八门,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无论男人女人都因为眼睛的颜色附加了些想当然的梦幻色彩。
潦草生活的尘埃与爱情,往往会很快呼啦一下消逝,远远地许多人瞧着别人的垂头丧气叹息,其实许多年前,仅仅用眼睛是会忽略不少东西的,那些看似与己不相干的疼痛,类似彭剑斌《我去钱德勒威尔参加舞会》的南方语言一样细腻,故事有时比我们的感觉还虚假,班宇是把北方沉没在冰层之下,彭剑斌可能比阅读者更想极力摆脱单调而重复的生活。到底是眼睛凝视太过用力,还是语言本身用力过猛,阅读抵达的愉悦和皮囊汲取的愉悦,大抵即是普鲁斯特对于玄虚生活和写实文学的折中部分。从堤岸需要环绕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比邻般若湖边平缓的水面,其余都被菱角藤蔓和无名的水草密密麻麻覆盖了,它们不慌不忙地掩饰彼此自己复杂的关系,有些绿色森然的一动不动,偶尔荒诞的飞虫,匆匆掠过。
愿卿不为生计走,愿卿不为稻粱谋,怕是奢望,这些日子奔跑果腹的生计,魔都的平淡,也非吾辈能享受,避开南京东路的繁华,去侧面的里弄街角享用一碗菜肉大馄饨,隔壁便利店的光明酸奶摇摇欲坠,离开了里弄,忽然被潮涌外滩方向的人群吓了一跳,他们未必不知菜肉大馄饨和酸奶养胃。整个奥匈帝国时期,历史拐弯抹角,穆齐尔出生在奥匈帝国的黄昏年代,勿须为生计走,为稻粱谋,他的《三个女人》由《格里吉娅》、《葡萄牙女人》、《佟卡》三篇小说组成,午觉前翻了一半,剩下一半想着午觉醒来再慢慢读完。不意鼾声之中,被什么东西大喝一声,咬得自己舌头生疼,竟然没有出血,惊得再也没有心情胡思乱想。
世界本身即是两性关系构成的世界,逃离这些皮囊的灵魂,称之为精神抑或其他的什么,同时期的穆齐尔、卡夫卡、乔伊斯或许偶然用了小说这一形式,当然虚拟的文字里可以预见未来,不过谁能洞悉预见的重生,就是真正的新生吗?最有可能人类一直在困惑的泥沼原地踏步,靠文字绘画的艺术性混淆哲学性聊以解忧。《没有个性的人》是穆齐尔未完成的遗作,小说逼近人生,人生却又充满着相互矛盾的哲学,写作者极具耐心把几乎难以说服自己的诸多矛盾,一股脑地塞进了昨日世界,类似茨威格怀恋千百万人所梦寐以求的太平世界,欧洲的过往,有点遥远。
生命最值得铭记的大多属于遗憾,如此认真的麻木不仁,穆齐尔和乔伊斯同样值得钦佩,他们用《没有个性的人》和《尤利西斯》唤醒了我对文学深渊般的厌倦和恐惧,前者无论是卡尔维诺小心翼翼的评论和纳博科夫的含沙射影,后者更多附着于小说造成的阅读障碍,可能我都不会再次造访他们,两片浩瀚的大海连在一起,阅读者比走不出沙漠还要绝望。“美可以让人变好、变坏、变蠢或让人着迷,它肢解一只羊和一个忏悔者并在两者体内找到恭顺和忍耐。”在恐高畏水之类的毛病,一旦被人疑为精神疾患,倒是让我如释重负,毒舌穆齐尔什么都没有放过,包括人类沾沾自喜的美,有可能的是写作者想当然的试探。
譬如穆齐尔《没有个性的人》塑造的男主,俗世的窝囊废,消极颓废,毫无进取,情绪敏感,怀疑一切,甚至尝试着思考行动和精神之间的关联,事实上,这也是写作者和阅读者拖沓冗长的共谋,在厚重的起初和末了,不过是男主与几个情人穿梭来回,而且最无趣的是他所从事无聊的工作,严肃认真地与社会众人进入猥琐庸常的个体内核。好像我们憧憬的理想主义,不过是写作者某一次灵魂研究的详尽记录,剩下就是醒来还是回到梦里的选择,在这之前,我用烤箱热了一下牛肉煎包,滚烫着下肚,另外的什么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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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除了设计、摄影、生活中的小确幸,我们什么都可以聊
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
晋人王质入山打柴,观人下棋,局终发现手中斧柄已烂...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只恐烂柯人到,怕光阴、不与世间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