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评：致敬克里斯托弗·潘德列斯基专场音乐会 | FantasticClassics

文｜潘旦

为纪念波兰著名指挥家、作曲家克里斯托弗·潘德列斯基，11月22日晚，中国爱乐乐团（CPO）艺术总监兼首席指挥余隆（Long Yu），携手中国爱乐乐团及中央歌剧院合唱团亮相北京中山音乐堂，为观众带来——致敬克里斯托弗·潘德列斯基专场音乐会。

本场音乐会正安排在潘德列斯基87岁冥诞之际，且在曲目安排上也十分用心。上演的两部作品分别为潘德列斯基《第六交响曲“中国诗歌”》之“月夜”和朱塞佩·威尔第《安魂弥撒》。除了两支代表中国最高水准的艺术团体，本场音乐会还邀请了四位中国著名歌唱家——女高音宋元明、次女高音朱慧玲、男高音夏侯金旭和男低音沈洋，来共同演绎完成本场音乐会的曲目。

音乐会伊始，乐团艺术总监余隆先生首先追述了潘德列斯基大师与中国爱乐乐团的历史渊源。他对潘德列斯基在今年的突然离世感到悲痛与遗憾，还提到了自己与大师生前的最后一次通话，是有关未来的合作及巡演计划。自1998年起，潘德列斯基担任北京国际音乐节（BMF）的荣誉艺术顾问，并自2000年起担任中国爱乐乐团客座指挥，同时他也是中国爱乐乐团20年的历史上聘请的唯一一位首席客座指挥。

音乐会以“月夜”开场，这是潘德列斯基所写声乐套曲《三首中国歌曲》（《第六交响曲“中国诗歌”》）的其中一首。潘德列斯基大师采用德文版的中国古典诗词作为歌词内容来进行创作。诗歌来自于初唐诗人张若虚《春江花月夜》。这部作品蕴含着中国唐诗的魅力与独特诠释，凝聚着波兰大师对中国的情谊，也是中华文化走向世界的成功范例。

“月夜”由我国著名歌唱家沈洋演绎，整部作品时长不到三分钟。虽被作曲家严格定义为交响曲，但从配器和演奏时长的角度看，可以算是室内乐规模的。然而，作为当代最具创造力之一的作曲家，潘德列斯基大师绝不会让作品受限于它的形式。他在作品中辅以文本内容，极力显现其内心持之以恒的探索新声音的欲望——新的、实验性的音色组合和声音传播的空间关系。由此，这是一部现场感极强的音乐作品。于观众席二楼的铜管与舞台上的管乐、打击乐组呼应，构成了声音的空间感。

虽然“月夜”采用了翻译后的德文歌词，却丝毫不影响受众进入中国传统文化的语境。“月下最易生相思，万般相思何相似”，男中音歌唱家沈洋用其细腻的唱腔，表现出了词中蕴含的“道不尽世间相思意，却道尽对久别友人深深想念”的情感。

作为19世纪歌剧领域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威尔第对意大利歌剧的发展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除了他那些广为人知的歌剧作品，威尔第也著有少量其他体裁的音乐作品，而《安魂弥撒》就是其除歌剧以外最杰出的作品之一。作品于1874年在米兰的圣马可大教堂首演，是为纪念19世纪两位意大利的伟大音乐家，也是威尔第的挚友：作曲家罗西尼和作家曼佐尼。《安魂弥撒》不仅表现了威尔第对好友逝世的哀痛，还表达了他对生命的渴求。由此，这部以“安魂曲”为体裁的作品早已脱离了其在传统意义上的具有仪式的功能性，这也与本场音乐会纪念潘德列斯基的主题相契合。

《安魂弥撒》共七个乐章，分别是“入祭唱与垂怜经”、“末日经”、“奉献经”、“圣哉经”、“羔羊经”、“领主颂”和“拯救我”。

作品以极弱的力度开始，首先进入的是大提琴声部，进而是一大段的合唱和弱音弦乐组。合唱似从远方飘出，像是对上帝祈求，祈求上帝赐予亡者永恒的安息。声乐旋律以同音反复为主，伴随以下行二度的叹息音调，不禁令人联想到教堂里喃喃的祈祷声。合唱声部虽只有几个简单的和弦作为伴奏，某种程度上却展现出了世人在死亡来临前的恐惧和悲伤。令笔者印象最为深刻的是这一乐章的四重唱。主旋律由男低音、男高音、女低音和女高音依次进入。四个声部交错演唱，歌词虽然相同，但分配于各声部之中却产生耳目一新之感。

“末日经”是《安魂弥撒》最具表现力的乐章，占全曲时长的二分之一。这一乐章将一连串对比性的部分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庞大的音乐结构。

《安魂弥撒》的歌剧性特征十分明显，主要体现在作品中华丽的咏叹性段落，例如“末日经”的第八分曲“我罪极深”。这是一段女中音和女高音的二重唱段。女中音声部旋律音程跨度较小，如波浪般一步步向前推进。紧接着是女高音的进入，这部分是对女中音旋律的模进。二声部一问一答，互相诉说。两位歌唱家——女高音宋元明、女中音朱慧玲配合的相当默契，音乐融合，声入人心。这一分曲的结尾部分以无伴奏的演唱形式呈现。八分音符和附点的节奏型展现了音乐的坚定有力，诉说着求主耶稣在清算之日到来之前宽恕我的罪行

※上述所有图片：©C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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