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国学堂--东吴相对论2-失控的文明.戊.【梦】
06
—
生而不有的创造力
说回《失控》这本书里面有关创造力的一句话是说,一般来说创造力就是凭有创意的人去想,想一个点子,然后大家去支持他执行做出来。说这种都是小创意。
还有另外一种类型的创造力,一种由无数默默无闻的“零件”,通过永不停息的工作,而形成缓慢而宽广的创造力。
凯文·凯利他写这句话的时候,肯定没有互联网、没有微博、没有Facebook(脸谱网),那是二十年前写的书,但是它讲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到今天都能找到实证的,可能就是这样的事情。
然后他就继续讲了,以后就是所有造物主(父母)都必须面对的两难窘境,他们将不在完全拥有自己最得意的创造力。“生而不有”,孩子出生之后就没法拥有她了。所有父母都知道,当生了一个小孩子出来之后,尤其生了个女儿出来之后,你还想控制她,那是太可怕的一件事了。
这种强控制思维方式尤其在现代社会里,完全是不管用了;在古代老子也看到了,其实是不管用的。就像说一个诗人/一个作家写出来的作品,他当时写出来这东西,过后他自己都有点诧异,我怎么会写出这样的东西来呢。有一个诗人说:“当我写出这首诗的时候,我就会被我的诗一脚踢开。” 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小孩可能也是这样,当孩子一出生,他来自于你,但他并不属于你,这是现代社会必须要重新回归于道,这是必须要反复强调的一种古老智慧。也就是说生命他本身带有极大的偶然性,但一个偶然性一旦被固化,它就最后产生的路径是没法控制的。
现在很多人随意的在网上发微博,其实不知道其后面“生命”。有些旅行社的人他们可以把中国排名前一千的艺人,排名前一千的企业家的微博拿出来统计分析。只要找了几个大学生进行统计,发现每一个人的生活路径,谁和谁的关系,他们喜欢干什么,都可以清清楚楚知道。例如:某企业年每年必须要去哪个地方泡温泉;某企业家最想去的地方是去非洲;某企业家最想是和谁谁谁一起去玩等等,另外他们的微博里面互相关注、粉丝、转帖,就可以看到他们的社会关系图谱。
就可以清清楚楚地列出来这些旅游产品的,直接发一个私信,或者发一个邮件给他,就能够定制出一个很完美的旅行方案,直接可以卖给他了,命中率50%以上他就会接受的。想想就有多恐怖,然而自己都是觉得很偶然的,看到今天丽江的春光好美呀,发一个拍的照片,你觉得没事情,就怕有人把它系统化归纳之后,出来的不是你个人,有你的重现,你的逻辑,时间逻辑,还有你跟别人的对比,最后你自然就会涌现出来一种东西。
做成一种全息式的还原一个人,在大数据支持下这是很容易的。当然光一个微博是不行的,在加上周围的圈子,一旦合到一块,就像拼图似的,拼到一块,一个新景象就出来了。
有很多时候自己觉得自己可以控制,微博是我自己发的,这些内容是我自己的,但是不知道的是微博照片发出去之后,它会跟什么东西结合了,它会跟哪些机缘结合了,最后结合出来产生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这个最终结果将会对你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而这影响很可能是完全失控的。{听到这里,笔录者也突然想起多年里的那些“表哥”杨达才,“高价烟叔’周久耕、‘房姐’张双娥等的情况,反腐利用网络进行‘人肉搜索’。虽然算是负面教材确实有效。}
07
—
蚂蚁物流最优路径
国学堂记:创造力的产生既来源于丰富的内心世界,更要依靠灵感元素,脱离控制的自我演化,生命的偶然性,造就了无法预知的绚烂人生。那么偶然性之中孕育着何种必然?“失控”的无序为何终成为惊人的有序?蚂蚁的组织对我们有哪些启示?人生的成功究竟与童年有何联系?
依然是从《失控》讲到中国文化的本质,《道德经》给我们带来的启示,就是说很多东西“生而不有”,不要以为自己发出去了,这是你发出来的东西就受你控制,只要它一被扔到社会上,它就完全不受你控制了。从《失控》讲起,他就引申了一个话题,说在蚂蚁窝里面,很奇怪从来没有一个蚁王去控制所有人(蚂蚁),也没有像总工程师一样规划一班小班长干啥,二班班长干啥,三班班长你干啥,都没有安排和控制的,但是这些蚂蚁,又没有受过教育,没上过技校:)。就是各就各位,各得其所,而且分工非常的严密,勤勤恳恳,而且没有任何监督的。蚂蚁是世界上少有的不睡觉的动物,它有冬眠,一旦醒过来它是不再睡觉的(突然对应起互联网,计算机网络24小时也是”不睡觉“的哦)。
刚才讲到一个关于行踪的问题,每次好像都是很随意地在微博或者朋友圈扔一个人的信息,虽然并没有想暴露你的行踪,只是在感叹长白山的叶子又红了。就是类似的很偶然地写一种心情日记,结果被后台计算模型或者有意图的人还原出一个人的旅行地图。在蚂蚁的世界里,也恰恰就是这样的。就是说一只小蚂蚁无意当中的简单行为最后它变成一种非常有导向性的信息。
蚂蚁的物流系统是最优化的,科学家研究了半天,后来发现人类设计的那些物流系统,其实是很笨的,一个包裹从上海寄出的,然后一下子又从东北寄到台北,绕来绕去,其实浪费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国际邮件,很少有按照最佳路径到一个地方的。现在比较好的快递公司,像UPS是用信息来跟踪的,计算这个最佳路径的。但是蚂蚁窝是没有这样系统的,但蚂蚁的”物流系统“确实是最优的,比UPS、联邦快递都要优化得多。
蚂蚁是怎么完成的,它是怎么做到的呢?其实是非常简单,就是刚才说的一个人随便的不经意的信息,最后会生成一种完整的信息指向。而对蚂蚁,每一个蚂蚁都在到处在找食物,找来找去,找到以后就往窝里头去搬。有时候一个蚂蚁发现这个地方有很多可以吃的东西,就一直往回搬,搬得次数越多,就意味着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这个地方吃的东西很多,还有一种就是这个地方到蚂蚁窝的距离是最短的,因为搬的次数多了,就表示它走的距离是最短的。
而蚂蚁在行走的过程当中,天然的有这种能力,释放一种信息素,可能是一种气味的东西,如果蚂蚁走的越多的,这条路径上的气味就越浓。其他的蚂蚁在做布朗运动的时候,到处这么“嗅”,突然一下子闻到了这气味很浓,因为每走一次,那气味就会加强,闻到这个就都来走这一条路径,这条路径有可能是食物很多,而且路径很短的,最后就所有的蚂蚁都知道了都往这个地方,都走这条路径,最佳路径就形成了,其实这不需要计算机来计算,但是蚂蚁做得是非常好的。 【国学小课堂:1826年,英国植物学家布朗(1772—1858)用显微镜观察悬浮在水中的花粉时发现了悬浮微粒的运动形式,被称作布朗运动。布朗运动就是指没有规则的运动。】
和上面例子呼应起来,就是那一句话:“那些无数默默无闻的“零件”,透过永不停息的工作,而形成的缓慢而宽广的创造力。” 这句话对应蚂蚁搬食物的情景,特别有意思。
就是这样的,有一次老吴去UPS总部参观,UPS总裁给演讲,第一句话“我们是一家拥有飞机和卡车的互联网公司”,UPS公司的本质是信息公司,知道这儿到哪儿所有物流的最佳的信息,做到路线最优化。人类是到了二十一世纪找最佳路径才混成这个样子,而蚂蚁是几百万年前就会用这一套东西了,很难说谁比谁高级。
08
—
童年·反者道之动
说到这里,梁冬老师突然想到了一本书《现在发现你的优势》整本书就讲了就一个逻辑,就说人类大脑是由若干神经元组成的,每一个神经元之间形成一个轴突,不同的轴突之间连接就形成个路径。在三岁以前,经常闻不同的味道的话,那么闻味道的这一组信息反映到大脑里面它就走的比较多,于是这些神经元之间就连接的比较稳固,而不怎么走的那些部分,就少有人走的路,少有信息通过的路,它就慢慢脱落了,慢慢的就形成了固有的心智模型。
所以人的大脑就是路径依赖就跟人走的路径是一样的,因为走的人多了所以才成了路,因为走的人少了所以就没有通路了。比如小的时候,因为尝的东西多了,于是就形成了对味蕾的依赖。所以会有一些人,比如说品酒师,现在品酒师变成是很高级职业;闻香师,法国人的国宝。人的最隐秘的记忆,往往是跟味觉、嗅觉,在童年六岁以前植入的东西有关。
0到3岁的小孩子一定要形成一种美好的世界观,知道什么是美的。小孩子得看好的东西;闻好的东西;吃好的东西,不一定要贵的,天然的东西就可以,然后做好的人,接触全都是美好的人,旁边的人都很美好。
然而有些家庭就请阿姨照顾孩子,花个一千两千块钱,就是说做事情就算了,殊不知道阿姨才是真正的陪着小孩子天天长大的人,这位每月一千两千多块钱请的阿姨决定了小孩子一辈子的幸福感,是比较恐怖的一件事情。所以心理学的弗洛伊德的这一派,他把这个儿童的影响东西放大了。就是说所有人长大后的价值观、行为取向、种种的选择,背后的动机都是跟自己童年的那些经历有关系。你喜欢一个人,可能就有一点她的微笑像你的妈妈,或者她做的一道菜像家里保姆。
或者是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她在童年的时候,她那种安全感来自她的父亲给她的安全感。或者隔壁王叔叔给她的安全感。:))哈哈哈,这有可能啊。梁同学说自己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其实楼上有对上海的老夫妇,这对老夫妇给了小小梁很深的改变。那时候爸妈是很努力工作的人,经常起早摸黑为社会主义贡献,“咱们工人有力量”,然后就把小小梁寄居在上海的一对老夫妇家里面。
那对老夫妇的父母以前是银行家,虽然后来大家都一样穷都没什么钱了,但是保留了一些好的生活状态。比如说小梁同学印象很深刻的,五岁的那一年,那天吃完饭散步,街边有个墨水瓶,他拿回家洗干净,然后在马路边摘了两枝野花把它插上,然后在很干净的雪白的桌布上放着。吃完饭之后,有三颗花生米剩下来,他都还拿一个很干净的碟子,洗干净的碟子摆齐了,三颗花生米摆成一个“品”字形放在那里,留到下一顿吃。
这些东西给小小梁心底留下的深刻的印象:这样子是应该的,是漂亮的。所以一个人是不是活的有品质跟有没有钱完全没有关系,那时候都很穷都没有什么钱。
童年的记忆就形成了自己的内心里面的底层代码和信息网。中国古代有句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露”,讲的是当撒慌的时候,就算世界没有听见,自己内心的网也捕捉到了。这种“天网恢恢”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回过头来看前面说的,我们自己觉得“我”是我吗?所谓“我”是什么意思?第一个我,拥有我的所有的东西,第二我,可以控制我所有的东西。就是一个所有权+经营权都包揽在一起的主体就叫“我”。
但其实那个“我”实际上是很虚幻的,是七拼八揍的,而且背后是它在操纵自己,自以为是自己在操纵自己。你自以为你有,其实什么都没有。自己是被背后的网络,背后的操作系统所控制的,自以为自己在控制,实际上是没有控制的。
人一生中有很多选择,说到底实际上是由童年或者由早期植入到大脑里的程序所决定的。奋斗了一生,最后发现自己实际上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童年时候的一个梦想。好多人自以为是自己的决定,是自己在控制自己的命运,殊不知是某种自己不知道的命运在控制你,自己只是网络的一个“终端”,你只是它的一个呈现物。这个东西就是我们所有的往前走的努力。都是为了倒回去实现小时候的愿望。“反者道之动”。为什么《道德经》的“道”,和倒退的“倒”是同一个发音,是一定有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