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郝先生

郝先生

郝先生的妻子失踪了，几乎所有的朋友、同事都参与了找寻郝先生妻子的行动。因为郝先生是个众人皆知的好人。

郝先生夫妇将至中年，上有父母、下有娇女。郝先生对夫妻双方的老人那真是没的说，用“无微不至”一词都不一定能贴切表达。郝先生对娇女也是宠爱有加，宁愿自己舍不得吃穿，也一定满足小女的要求。郝先生对妻子也非常温顺，他常对妻子说的一句话：你玩吧，你想吃什么，我回去给咱们做……但好像每次郝先生妻子都是在“恋恋不舍”的心态下离开大家的。

郝先生普通高校毕业，虽无大技，但对其所承担的工作也都能高质按时完成。领导对郝先生最为赞赏的是，对一些突发事情、临时性工作，只要找到郝先生，郝先生回答永远都是：没问题！且每次都是圆满完成任务。办公室卫生，也是郝先生打扫的多。在不算太短的工作生涯里，郝先生几乎没和同事红过一次脸。

同事、朋友家有了红白喜事，郝先生都是热心相助、积极参与；同事、朋友有个头疼脑热，郝先生也都热情探视；单位、社区组织的各种社会公益事业，郝先生一次没有拉过……

郝先生妻子失踪多日，众人找寻无果。郝先生对大家多次的报警提议，始终没有采纳。对于大家质疑妻子失踪原因，郝先生也从未正面回答过。大家隐隐感觉郝先生那副金丝边眼镜片后面，隐藏着什么。

对于帮寻郝先生失踪之妻，我比常人又多了一份责任。郝先生妻哥范“大力”是我多年棋友、多年挚友，之所以称呼为范大力，因为范大力的棋风和其人一样，刚猛有力，和他下棋，常常中盘就见分晓。对于业余围棋爱好者，这种“刚猛”力战棋风，棋友都比较喜欢。我和范大力的相识要远早于郝先生。郝先生的岳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为人谦逊并和蔼，每次去家里都是款款相待，棋友们在其家手谈对弈、对饮小酌是常有之事。

郝妻没有找到，买了点东西去范大力家安慰老人，去的路上一直踌躇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劝慰老人。但无论是范大力本人还是父母身上，没有发现失踪小妹、爱女的那份戚戚，反倒觉得他们好像从精神层面减负了什么无形的东西。

郝妻失踪后，我们一帮棋友就再没有去过范大力家下棋、饮酒。

数月过去，郝妻还是没有任何音讯，众人只是留下一声叹息。

年关将至，按照惯例，省直机关组织了“迎新春”围棋联谊比赛活动。这次比赛，我和范大力超常发挥，我们联队取得了历史最好成绩。

比赛、发奖、会餐，范大力喝多了。人去楼空的饭店包间，只剩下我们俩人。

范大力红着双眼：“我妹妹没有失踪，现在XXX城市定居工作了。郝先生他不是个东西，他家暴我妹妹……”

范大力：“我要揍郝先生，我妹妹不让，还说他是个好人……”

范大力让我看了其妹被“家暴”的照片。

范大力不连续的只言片语和照片，让没有喝多少的我，知道了大概。郝先生婚后就开始有了家暴倾向，而且从不让妻子哭出声响；郝先生从不伤及妻子面部和其它易裸露的身体部位，用手术刀片在妻子背部、腿部刻出各种花朵图案和“忍”字……而且前伤刚刚愈合，就又另刻图案、文字，稍有不从就拳脚、皮带相加。每次施暴后，郝先生情绪就可安稳一段时间……开始郝先生妻子为了面子，硬是忍着，实在忍不住就回娘家居住，可一但再回去，郝先生就更是变本加厉。范大力一家都是爱面子的人，无奈私下找外地亲属帮忙，把范大力妹妹安置在了一个海滨城市……

酒稍清醒的范大力，忽然像是嘴被挂上了锁，一声不吭了。我送范大力回了家。

春节过完，春天也很快过去了，天气走入到炎热的夏季。我在街上与郝先生不期而遇。郝先生比过去白了、胖了，也更加谦和了，郝先生热情握手、虚寒温暖。

但我感觉到郝先生，那金丝边眼镜片后面透出一股寒气……

酷阳高温下，我打了个寒颤！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卫本兴，1978年从西安考入兰州大学物理系读书，毕业后留在兰州工作多年，现从事科研工作。学的理科，也喜欢人文。闲暇时间写点自己喜欢的散文，以享文学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