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繁华落尽，许我清宁
繁华落尽，许我清宁
对于买书、读书、写作，我和好友阿虹产生了分歧。阿虹喜欢喝酒、打牌、玩耍，动辄就是输上成千数百的。阿虹认为那是一种交际能力，一种生存能力。阿虹说：“买书看简直就是个奢侈的事，不如去借书看，省钱又省心。”
我有些愤懑，但掩饰得很好，不愿得罪阿虹。便说，“有的女人钟情Lv包，有的女人钟爱名表，有的女人喜欢买昂贵的皮草、大衣等时尚奢侈品，有的女人热衷买房买车，有的女人花钱买首饰、化妆品。哪一样物品不是成千上万的花销？要说奢侈，恐怕那种生活才是真正的奢侈！而我，只是一个极其平凡的女子，没有貌美如花的资本，没有丰厚的物质，仅仅有的只够买一本书的能力。”
阿虹的表情悬空在电话的那一头，一瞬间没有了声音。我不知道，也无法亲眼目睹那该是怎样的表情，但我猜测一定很难看。过了好一会，阿虹有些揶揄地说，“你就是喜欢收藏书，是吧？”
“是啊，女人终其一生，总该有一件物品属于自己的。钻戒？不现实；房子和车子？房奴的日子不好过；玫瑰？终究要枯萎……只有书，只有文字，以救赎的面目，面向大众，拯救苍生。可借书，总是有归期。怎么寻找不到归宿感，它却永远不是属于自己的，我该为自己留下个念想，一个活着的念想，一个存在的理由，不是么？”我坚定的语气让阿虹有些挫败。
阿虹被我反问得无话可说，电话那头沉默着，沉默着，像一艘沉没的船，找不到靠岸的门户。也许这就是心灵没有皈依的体现。事实上，心灵的贫穷比实际贫穷更可怕。
其实，关于文字，关于写作，这一两年多以来，我所扮演的角色便是一个贼，一个见不得阳光的贼，一个凿壁偷光的贼，偷偷摸摸地买几本书，看点书，写点文，利用老公慕辰出去打牌的间隙，或者我休息的时候写一点，看一点，因为时间的关系，只能写一些散文，诗歌，这些题材的跳跃性比较大，文字简短，容易成文。
有位作家说，写作者，必须要时间和精力保证，不然，一切都是免谈。得不到支持的写作者更是悲哀。而我就是如此，慕辰讨厌文字，一看见我看点小说或者散文，会抢了我的书，会撕掉我的书。为此，我俩争吵不断，矛盾有点激化。
我的爱好不多，仅仅只是喜欢看书，仅仅只是写写划划。正如别的女子一样，她们爱逛街，爱时尚，我仿佛慢了一个节拍，很少去买衣服，化妆品，以素颜对着深爱的文字。
也许，慕辰你不明白，我那指尖轻触键盘的感觉，绝非只是单纯的喜欢，更多的是像恋人一样，那般痴迷，那样迷恋。更重要的是，记录自己存在的方式，证明我曾来过，证明我曾爱过，证明我曾活着。当有一天，一不小心深陷泥土，我将不后悔。
可是，我的写作路，噢，该是业余写作路只能像个小偷一样，暗地里进行，暗地里抒写着悲欢离合。我的家人一个都不支持，在他们的眼里是不务正业，是玩物丧志。但是，我却爱了这样的感觉，爱上了这种沉默的方式，爱上了这种内心的独白与解剖。
生存固然重要，如果没有灵魂的躯体，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仅仅只是行尸走肉，我不甘心做这样的一个女人，做一个平庸得成天煎熬，成天过着洗尿布，煮饭买菜的日子。
真的不甘心，不甘心！有时候，挺后悔谈恋爱，爱情与爱好之间真的就那么不可调和么？我是矛盾的，我学会了隐藏，学会了顾影自怜。不知道这样的路能不能坚持下去。
慕辰，你不知道，在不认识你的时候，十岁的我，就已经开始了对文字的偏爱，绝不可能是现在才爱上文字。那些年，我是一个内向，不善言辞的女子，甚至是偏激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注定是孤独的，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
活着的意义，不是父母赋予我们生命而这么简单。既然造物主创造了你我，肯定是有它本身的意义与价值。我们可以平凡而简单地活着，但不可以浪费了这大好的年华。每次就听慕辰训斥，说，“墨墨，如果你想写作，等以后有时间才写吧，现在要装房子，要结婚，要生孩子。”
“等以后有时间了再写吧，”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很疼。怎样才算有时间？也许结了婚，生了孩子，又得为孩子忙碌，又得为父母奔波，忙完了孩子和父母，是不是该忙自己的葬礼了？那么，何时才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仅仅只是为自己活一回，无怨无悔地活一次。
人生，说短便是白驹过隙，一刹那间，青丝染霜成白发。说长，也只有几十年，长不到天涯海角，更长不到天长地久。这一刻，我只想为自己简单地活一次。我不要等有时间了才想着完成自己的梦想，绝对不可以这样，不能这样。
西部作家里一位姐姐，去年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了一本死亡日记，后悔曾经只顾着家庭，顾着孩子，却忽略了自己。看完她的遗作，我哭了，伤心难过。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自己在与不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让人揪心的是，上苍不会告诉我们，你何时上天堂，何时下地狱。
命里的不可捉摸，像一个谜，谁也没法控制，唯有珍惜此时此刻，可以吵闹，可以安静，可以敲敲键盘，可以嗅嗅墨香，此刻做一个安静而平和的女子，静好岁月的安稳，从容地笑对人生……
刹那时光，浮生清欢，我需要一杯茶的功夫荡涤灵魂深处的尘埃……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浅唱低吟，只因时光赐予了我灵感的涌动，赐予了我敏感的神经。
亲爱的慕辰，如果，你真的爱我，请你给我一个宽敞的空间，让我可以用文字记下所有的悲欢，所有的晴好与阴霾。给我一个可以飞翔的理由与平台。我不想再这么偷偷摸摸地完成梦想。
没有梦想的女子，定会是一朵错过季节的花儿，花期一过，即使招摇，也是孤独的。我想，你也不愿意看见我孤独地枯萎吧，你捧在手心里也会黯然神伤……
慕辰，你知道么？有人说，爱好是一种提升生活质量的存在，同时也是一种具有区分功能的东西。那些找到了自己的爱好，并且把自己的爱好坚持下去的人，具有一种别样的风致，也因此成为平凡但不普通的人，或者成为你所仰望的人。
而我，平凡得一粒尘埃，仅有那么点爱好了，请别剥夺了我这仅存的希望。你不喜欢文字不要紧，你不读我的文字也罢，但请你不要这样对我。如果说，归根结底是志不同到不相为谋，太遥远的心灵距离分割着有些东西，但是，缘分却让我们走到了一起，既然是宿命，那么就请你尊重我，好吗？不要像友人说的，心近则身在侧，心远则身天涯……
如果你容纳不了别人的爱好，不关注爱人的思想，谈何爱人？如果爱情只是两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在做碰撞运动，那不过只是动物的原始属性。我宁愿不要那样的爱情，更不要那样的动物属性。
不懂精神追求的人，只会觉得买书是买回来的一堆废纸，只会觉得写文的人都是一群荒诞无稽的疯子。荒芜的思想，贫穷的心灵，异化一具沒有灵魂的躯体，行尸走肉地在这个世界里浮躁……空洞的城市，没了水墨书香的熏陶，所谓仁义孝道等中华传统美德，就失去了本身的色彩，少了文化的渲染，恐怕我们只配活在杳无人际的廢墟里，苟延残喘地了此一生。
书与文字对于整个人类社会果真如一页废纸么？我想这不需要历史来印证了吧。中华五千年的历史，不正是由思想的人类凝结而来的么？
……
上午干完活后，想起给自己准备一份礼物。昨晚睡之前，看完了《空巢》的简介和相关报道，于是，便在网上搜索，在亚马逊用手机注册了一个账号，花了三十零八角买了一本书，希望自己可以过得充实一点。虽然今年买了几本书，朋友给我寄来了八本书，自己又在市图书馆里一个月借三本书，慢慢看，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出口。
我怕自己的心灵越来越贫瘠，越来越贫穷，贫穷得让我看不起自己！有人说，随着书页的移动，便有了我深情的眼神，和这些书的心疼。在文字中灵魂有了交汇……
或许，我天生就是个喜清宁的女子，别人把文字当作孤独的一种代称，是一种无可磨灭的凄凉，可我偏偏喜欢这种孤独。
一直相信，书和文字会给我们带来沉淀，叠加的岁月，氤氲一阵芳香……轻轻地触摸书页，一道道厚重的质感，从指尖滑过，我不再在意那些阻碍了，只待繁华落尽，许我清宁，可好？
时光清浅，用一段文字取景，把那一抹阳光涂抹在案板上，让光芒铺展在生命的每一个罅隙里。我用虔诚的心，背上自己的姓氏，把那鲜活的日子拧成一朵花，剪下一纸温柔，在我的生命素笺上，镌刻下一笔一捺，然后，芬芳……
编辑点评：爱读书的人是充实的，而爱收藏书，且将书当做无价之宝的人则是富有的人。在这篇散文中，作者以与朋友爱好不同而引出个人的感受，并与现实生活中人们追求物质的享受而忽视精神上的充实形成鲜明对比，从而更具有说服力。高尔基曾经说过“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作者以理性而充满激情的内心独白，为我们展示了一个聪慧知识女性的优雅姿态。
作者简介：叶墨涵，蜀中女子，毕业于四川师范大学。中国林业作家协会会员，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社团副社长。从事建筑行业，业余喜好写作，作品散发于《山东文学》《辽河》《华东文学》《诗歌周刊》《散文诗世界》等期刊。崇尚作文如做人，虔诚、坦然、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