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作家陈昭言的乡村小说《芦花》第五章：大暴雨
第五章：大暴雨
初冬，是吃芋头炖鸡汤的好时候。团子妈早早就起了床，她拿着刀，到屋后的鸡棚里抓了一只养了多年、一直珍惜着的老母鸡，准备作为迎接芦花的菜肴。
一缕阳光射入房间，芦花和团子醒了过来。他们用手揉了揉眼睛，翻身起来。“当，当。”只听刀落在菜板上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妈，妈！干嘛呢？起这么早。”团子大声喊道，并下了床，穿好鞋子，去屋外一探究竟。
“哎，芦花醒了吗？我杀鸡呢！”团子妈抬起头来。
“阿姨，早啊！”芦花紧跟着出来了。
团子妈微笑着望着芦花，“怎么没多睡一会？咱今天吃芋头炖鸡汤，天冷给你们娃娃补补。团子，去挖芋头去！”
“挖芋头去喽！”团子转身去厨房角落捞起一个小竹篓，拿起一个似锹非锹的东西扛在肩头，芦花歪着头瞧那长长的木柄下面装着一个长方形的，又长又扁的铁器。团子看芦花盯着他肩头的工具，知道她对这件自家做的工具好奇，就骄傲地说：“我爸爸自己做的，我管这个叫扁铲，挖芋头最好用啦，找准了地儿一铲下去就能挖出来一颗。”说话间，团子带芦花来到门口对着的一处插满芦苇杆的地头，芦苇杆子都是一尺来长，一根一根有间距地排成几竖行，整整齐齐的。
“在哪里呢？”芦花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芋头的一点踪迹。“就在这下面。”团子说着，将扁铲重重插到一根芦苇杆的旁边，“这芋头秋天就长好了，我家秋天吃不完，就把每棵芋头上面叶子割了插上芦苇杆做标记，让芋头在地里面保存着，啥时候吃啥时候来挖，又新鲜又不会烂，你瞧！”团子将扁铲往上一翘，一大块被泥土裹着的芋头铲了出来，团子用扁铲轻轻一拍，一个又一个又大又沾满泥土的芋头呈现在芦花的眼前。芦花上前伸手将芋头上裹得泥土剥掉，忽然看到一条又绿又长又肥胖的蚯蚓伸出了大半截身子在一拱一拱地扭着，芦花一惊，吓得连忙丢掉芋头，后退了几步，而团子为了不伤着它，用手将它捏起，扔到了一旁。
“芦花，别怕。你可不要小瞧它，它还是有很大作用的，它能帮芋头松松土，让芋头长的更好呢！”团子笑着说。
芦花点了点头，不再害怕。她蹲下来继续用手将大颗芋头上的泥土弄掉，分掰成一个又一个，掰开的断头处露出了小块的洁白肉质，芦花将带着一圈一圈毛的，褐红色的，圆滚滚的芋头都放进了篓子里。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暗了下来，天空中悄悄飘来了几朵乌云。芦花和团子忙着翻挖、捡拾芋头，谁也没有抬头看天。篓子很快装满了大半，芦花和团子一人捧着篓子，一人扛着扁铲回到了家。一回去，团子就将芋头倒进厨房门口的水池里，打了井水清洗掉粘在芋头上的泥土，又到厨房的灶台上找了一片碗茬，就着净水刮起了芋头。不一会，一个又一个去了皮的小小的，圆圆的，白生生的芋头出现在眼前。团子将芋头泡在水里，静等鸡汤做好。
临近傍晚，鸡汤的香气飘来，团子跑去揭开锅盖，只见汤上飘着一层黄色的油，小小的芋头在里面翻滚着，芦花伸长脖子看着，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今天天黑的很快，一家子吃了晚饭，早早就上了床。
屋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一道黄色的闪电劈开了黑色的幕布，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暴雨来了。刺骨的寒风将外屋的窗户一会儿刮开一会儿关上，发出“咣，咣”的声音。团子打了个喷嚏，又打了个寒颤，用手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头往被窝里钻的更深，翻了个身子继续睡着。闪电一个接一个劈了下来，空旷的屋外“轰隆隆……轰隆隆……”地响着。芦花被惊醒了，她害怕极了，下意识地将头缩进了被窝里。
过了没多久，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如万马奔腾，衔枚急走。耳尖的芦花听见窗子被刮开了，便起身穿上棉衣，下床去用手缓缓关上窗又心细地上了锁，窗户便牢牢地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趁着闪电的光，她看见屋外的芋头地里淹满了水，芦花一惊。
“今儿个怎么下这么大的雨，再这样下去，芋头会不会被水淹坏啊！”芦花自言自语道。
芦花回到床前，用手轻轻拍着团子的背。团子在被窝里扭了扭屁股，没有了反应。芦花又使劲推了推团子，团子睁开了眼，一骨碌坐了起来，用手揉着眼睛，说：“怎么了，天亮了吗？”
“没呢！外面的芋头地被水淹了，我就问有没有事。”
团子先是一惊，愣了一会儿后就连忙下床，急急忙忙穿好棉衣，大喊道：“爸、妈，爸、妈，外面下了好大的雨，快起床看看吧！”
团子叫芦花去拿铲子，他自己先从屋里跑了出去，直奔一个小棚子，拿出了一个塑料桶和两块塑料布。
“芦花，你拿这个水桶，把铲子给我。我去挖个沟放水，你把多的水往外舀。”团子边说，边将塑料布往自己和芦花的身上绑。
芦花将铲子递给团子，自己弯下腰，快速地将积水水一桶一桶地往低处舀。团子爸妈去屋外搬起一个前几天刚搭好的棚子，将上面的木棍使劲插进泥泞的土里。他们一家在雨中奔跑着，忙碌着。
远处，扶贫的人们有的穿着雨披，有的打着雨伞，拿着手电筒，一家一家的查看情况。待他们将手电筒照向团子家时，看见的是忙碌的一家人。
“阿姨，那边有手电光，应该是扶贫的人来了！”眼尖的芦花望着村路的方向。
很快，晃动的光束越来越强，越来越近，一群人跑着来到了团子家前。他们看到团子爸妈正手忙脚乱地搭着棚子，连忙丢掉伞，帮着他们将布遮在羊圈上。
村长拄着手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团子家。他停下来，站在路边，望着忙碌的一群人。
“团子爸，家里没事吧！”村长边说边咳嗽着。
“没事，村长！”团子爸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望向村长。
“唔，那就好。”村长问完又继续向下一家走去。
很快天亮了，雨停了。路面上波光粼粼，河里的水上涨了不少，每家的庄稼都保住了，大街上充满了村民对扶贫的人们的感激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