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这一世的思念
每个人的的心里都有着过年情结,经历不同,过年的情结就不一样,或期许,或盼望,或烦扰,或惧怕。怕过年带来的劳累,怕过年的各种应酬,或者怕置办年货时要承受的经济负担。而我,一年一度中却盼望着过年的尽早到来。
小时候盼过年,就像其他孩子一样,盼望着过年的有限的美食,盼望着过年的新衣,与之不同的,是每逢过年来临,我更盼望的是哥哥姐姐们能更早的回到家来。
在我的记忆中,我几岁的时候,哥哥姐姐就离开家乡,离开我们去了他乡。每到过年,东北的大哥,山西的大姐和在北京求学的二哥都会在这时候赶回来跟我们团聚。盼星星盼月亮比不上我盼着哥哥姐姐回来的心境急切和情深。因为每次他们的到来虽然不能给我带来更多的物质享受,却能让我们这个家此时能团圆,才能更像一个家,也能更多的享受到他们对我的疼爱,能享受到他们带我玩耍时的快乐。大哥给讲述的人生体味,大姐给扎的羊角辫,给洗的脏衣服,二哥教我做作业,所有这些都是任何物质享受不能与之相比的。尽管我犯错时他们会很严厉,大哥会让我在烈日炎炎下罚站,二哥会动手打人,但跟他们给我带来的疼爱和乐趣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大哥说:外面的世界比杨场村富足、思想开放、人性复杂。我这才从此知道哈尔滨有色彩绚丽耀眼的冰宫,有广袤的森林牧场,有一条黑河与俄罗斯只一河之隔;大姐的巧手裁制的时装让我知道衣服的款式不只有妈妈手下的粗布衣裳;二哥说:大学里有几个女同学追他,朦胧中感觉,这么穷的家庭怎么会有人不嫌弃。小时候有哥哥姐姐的春节是那么的快乐、充实和幸福。母亲总说:穷日子富节。那时候日子再拮据,过年的几挂鞭炮是必不可少的。个别富裕的家庭每次过年都要买来上千元的炮竹,以表示自家的富有,这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简直是望尘莫及的。有一次过年,一个邻居家的男孩高中跟二哥是同班同学,无论从相貌、才学、气度、口才、聪明程度或是及第的大学,他跟二哥是没有可比性的。许是他想找点儿自我安慰吧,因此每次二哥带我们放完一小挂炮竹之后,紧接着就会从他家的院子里传来更长更响的炮竹声来向我们示威。我家那有数的几挂炮竹哪能是人家的对手,于是二哥灵机一动,说:下次咱们得改策略了,不能一下放一整挂了,不然几下就放没了。于是二哥就带我们把炮竹都拆成一个一个的,等他家长长的炮竹声一停,二哥就拿起孤单单的一个炮竹点着,只听“啪”的一声响之后,从他家院子里就传来又一阵长长的“噼啪”声,如此这般循环往复着,等我们还有两挂整编的时候,再放,已经听不见他家的炮竹声了,那一年的除夕夜虽然没有更多的物质享受,却是我们度过的最快乐的除夕之夜。
每次过年来临之前盼望哥哥姐姐的日子是那么的漫长,有哥哥姐姐陪伴着过年的时间是如此的快乐而短暂。转眼,我也已为人妻,但还是像个孩子似的期盼着一年一度的年的到来,期盼着哥哥姐姐早点回家与爸爸妈妈与我们这些小弟小妹妹们团聚。
结婚这年的春节正月,我们还没能从从春节的喜庆中回过神来,一个噩耗传来,我亲爱的父亲没了。我们几个弟弟妹妹只顾哭作一团,家里的一切大小事都是大哥二哥支撑着,他们没有放声大哭,但我知道不是他们不悲伤,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打理和处理,他们只是把悲伤隐藏到心里,倘若他们也跟我们一样只顾哭,父亲的后事怎么还会料理的更妥贴。大哥的气度、处理事情的能力、和他伟岸俊朗的身躯和面容,无一不彰显着他的过人之处,这都是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崇拜敬重他的原由。送走父亲以后的春节,我更加盼望着年的到来,因为长兄如父,有大哥在,我们的内心就有依靠,有大哥在,就像父亲还活着一样。
可是,难道世间之事真像古人说的:祸不单行吗?父亲离世的第三个年头,又一个噩耗传来,哈尔滨的大哥没了,那边打过电话来说要人过去收尸,说明了地址后电话就挂断了。接到家里来信时我正忙于秋收中,忍着像刀剜一样的剧痛,强支撑着身体把剩下的最后一点农活干完,几乎再没有行走的一点力气,要不是仅有的急于回娘家的心情做支撑,我定会瘫软在地上没力气起来。我跌跌撞撞的骑了二十多里的车赶到娘家,家里早已乱作一团。大哥是什么时间没的?怎么没的?是暴病身亡还是他杀?我们都无从知晓。大哥只身独闯黑龙江,那边的情况我们一概不知,这几次过年回来,他说经营的公司已经投产运营,大哥刚刚四十岁的年龄身体正值旺盛期怎么可能是暴病身亡?而且平时一点毛病也没有。难道是有人想窃取他的果实而害命?时间容不得我们胡乱猜测。哈尔滨距离家里几千里之遥,去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平平安安的把尸首收回来就是最大的万幸。准备好盘缠和地址,二哥带着大嫂踏上了去往东北的列车,去往之前,母亲嘱咐二哥说:“无论你大哥怎么死的,病死或他杀,都不要去做追究,那边他的所有一切都放弃,你们只管平平安安的把他的尸首收回来即可,你们千万不要再有什么闪失。”在家里等候的我们想象不出二哥他们途中会遇见什么状况,我们等待着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彻夜难眠,看着母亲日渐消瘦的身体和陷下去的黑眼窝,我们纵是心里有万分伤痛也不敢轻易在母亲面前显露。家里和二哥几乎每时每刻都保持着电话的畅通,确定他那边的安全。经过十五天的往返,二哥跟大嫂终于抱着大哥的骨灰安全回到了家。见到了大哥的骨灰,一家人再也忍不住多日来压抑在心里的悲伤放声痛哭。“大哥。你怎么也这么急着离我们而去了?之前,你不是告诉我说无论多忙也要送我这个妹妹出嫁的吗?却不知那一次的见面却是你和弟弟妹妹的永别,和惦念你的母亲永别。像山一样的父亲走了,我还以为这世上还有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大哥疼我,可是,你也这么绝情的走了,我又少了一个疼我爱我的人。”大姐已经哭得背过气去。二哥似乎比父亲去世时看上去还要镇定,也许他已经在这半个月的途中把泪流干了。二哥像父亲去世时的大哥一样,忍着内心的悲痛料理完大哥的后事。大哥的几件简单的遗物中有本日记,我几乎是流着泪看完的。大哥说,刚去东北的日子里,无依无靠,没有正经事做,没钱吃饭的时候就几天几天的饿着,住不了宿就蜷缩在黑夜里,后来去了农场帮农场主搞农事,替人放马,骑马时从马上摔下来无数次,九死一生,在不断地磨难中,创出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可是大哥,你所有经历的这些苦与痛,回到家来,跟我们却只字未提过,你让我们看到的是你的苦难前面的光鲜。
我尚在年轻的岁月里, 短短的三年里失去了两个对我来说至亲又挚爱的亲人,一个是父爱如山的父亲,一个是长兄如父的大哥,在我心里,他们都足是支撑我在人生之路上偶遇困难时的强大力量,有委屈时可以跟他们诉说,有解不开的疙瘩,他们能用他们丰厚的知识和阅历轻而易举的帮我化解。他们的离去就像心里的两座大山砰然倒塌,原来的那种家的感觉似乎再也找不回来了,虽然我还有依然疼我的二哥、三哥,但是大哥在我心中的位置、在一个家的位置不是集所有疼爱就能代替的。即使父亲不在了,只要有大哥在,一个家就有无形的凝聚力,大哥的肩不亚于父亲的肩,能担千斤,能扛百担,能担荣辱,能挑喜怒,能担雨雪,能挑风霜。。。如今,纵是我能记大哥万般的好,又怎能换回大哥的重生?怎能换回大哥对我们的千般恩万般宠?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不光是游子对家的思念,也是我这个失去亲人的人此时此刻对亲人的沉痛思念。 无论时光怎么打磨我的容颜,无论岁月怎么增加我的年轮,无论随着春节的到来也会给我带来更多的劳累和应酬,我也始终像小时候一样,急切的盼望着过年的到来,春节来了,我们的家就团圆了,我们和母亲就能给父亲和大哥燃香祭祀,让父亲和大哥跟我们一起过这举国同庆的日子,就如同他们还尚在人世间一样。
爸,大哥,如果有来生,下辈子做我们的父亲、大哥之时,请不要把悲伤过早的留给深爱着你们的亲人。好吗?
人小体单的我们哪堪承受这一世的思念。(责任编辑:王娜娜)
作者简介:孙天英 天津人 笔名:索迪斯女孩 高中文化 喜欢记录心灵感悟 偶有作品发表于【冬歌文苑】【新边塞】【作家联盟】【金秋文学】【崂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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