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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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兄弟
王海峰||山东
我和韩波认识的时候，他的公司刚刚走完了破产程序。为了还债，他老婆一直经营着的一辆长途客运大巴也不得不便宜处理给别人了。他被我也认识的一位哥们带出来散心，碰巧和我在青岛的海滨浴场遇上了。
我和他俩一起喝了点啤酒，桌上也开了些玩笑，彼此也就有些熟稔了。我觉得他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沮丧和失意，心里便暗暗有些佩服。韩波不能喝酒，虽然他的长相让人一看就觉得最少能喝两斤白酒，但真喝起来一瓶啤酒就到顶了。我酒量也不行，不过喝了三四瓶的样子就有些上脸，身上红得厉害。一样脸红的韩波看我这样倒还能笑得很爽朗。我说你心情不好，我陪你去游泳吧，韩波欣然应允，说好吧，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你游到哪我就游到哪。
那时候大概刚过完五一吧，天有些凉，还有些风浪，在海边嬉水的人很多，真正换上泳衣下水的没有几个。我们两个换上短裤，借着酒劲，一路小跑冲进大海。我从小就在河边长大，水性很好，如果不是现在身宽体胖缺乏锻炼，我在海里随便游上几个小时不成问题。可偏偏韩波的老家就在威海，也是海边长大的人，跳进水里就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
那天我俩较上了劲，冲着小青岛就一路劈波斩浪游了过去。不过游到了一半的时候，风力好像增大了许多，大浪头一个接一个，让人有些吃不消。我俩隔着有三五米吧，在海里怱上怱下的。韩波冲我扮了个鬼脸大声说：真让我舍命啊？其实这时的我也已经有些体力不支，看了看海边的人都在往岸上走，也就萌生了退意。我问他：要不，撤？韩波爽快地答应：撤！
自打那回以后我和韩波便成了朋友，以后凑在一块玩儿的次数就多了起来。韩波言行举止极为夸张搞笑，经常不分场合地模仿明星在小品中的动作和台词，而赵本山和宋丹丹的对手小品他更是一个人分饰两角全能演下来。我好几次对他说：你这材料不去演艺界混太可惜了，要不我保举你去跟郭德纲学说相声吧。韩波于是又冲着我说起郭德纲的经典搞笑台词。我的情绪经常被他感染了，时不时会与他合作一出闹剧，肢体动作语言极尽夸张之能事。那一刻我才体会到什么叫做情不自禁，什么叫做忘情欢笑。
后来我和他一块搞了个项目，他联系买家，我和几个朋友出资金，商量好了，就权当在他落难的时候帮他一把。那段时间我们经常开着我的车出远门。
韩波是个老司机，老到三十三岁的年纪已经有十六年的驾龄。他常对我说，要是去年认识你就好了，那时我的驾龄刚好占岁数的一半。而我的车刚刚买了三个月，驾龄也就是三个月，开车极不熟练，对车的维修保养之类更是一窍不通。于是一路上便经常有他教我开车的声音。
而我偏偏正处于对车极感兴趣的阶段，凡事必问，凡问必细。而韩波恰恰好为人师，经常围绕一个简单的问题给我边做动作边讲解折腾上半天，这样的情景绝对不下几十次。有时开着车遇到一个小情况，我处理得不好，他会在一边立即给我指出应该如何刹车如何换档如何使用灯光；有时我在难走的路段出现一点失误，他又会不厌其烦地给我讲解怎样保持半联动怎样踩离合油门怎样省油；偶尔我在密集的人群中轻巧穿过，他也会毫不吝惜他的赞美之词夸奖我一番。
当然，路远了，他也会手上痒痒，非要接过去自己开着风驰电掣上一阵。完了，韩波会郑重其事地警告我说：千万不要开快车！一般只有新手才爱开得那么快，又缺乏处理紧急情况的经验，最容易出事故。等你真的成了老司机了，你就会自然把速度降下来。那时的我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老是认为驾驶越熟练肯定会开车越威猛。但是现在开过二十万公里以上的我确实把车速降下来了。他曾评论说：你开车是悟性高的！
韩波的驾照是A1A2，几乎能开所有的车，而他十几年的时间里也的确开过形形色色的各种大车小辆。他对于汽车的维修保养也有相当的造诣，所以开车时有他在身边指导，实在是我这个新手的万幸。不过韩波绝对不是万能的，偶有判断失误或是有小故障解决不了，此时我便会加重语气充满鄙视和质疑地恶狠狠来一句：老~司~机！后来说的次数多了，再出现这种情况时还没等我开口，他就会先给自己来一句：老——司——机！再后来他曾无意提到我俩在一起时心情相当愉快，唯一害怕的就是答不出我的问题听我那句拖着长音的“老——司——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财务危机的因素，韩波在花钱上有些小气。他经常给我们讲他以前跟着谁谁混的时候是多么威风，后来又领着谁谁去拼天下的时候是多么仗义。朋友们多是听听笑过就算了，可我却往往当了真，对他的为人向来不加揣测和怀疑。我当时手头上正好宽松一些，于是我俩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花销都是我包圆。
韩波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他经常会说一些客套话，但是一到需要付钱的时候总是没有了行动。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与他的交情，我总觉得钱不可能构成朋友间的任何障碍。我非常愿意相信韩波所讲的以前的大方和仗义，我也相信他现在的“小气”就是因为经济危机。过段时间他的经济状况好转了，说不定他一下子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我们俩还有一个共同爱好——唱歌。韩波的嗓音并不高亢清亮，平时说话也不够干脆，但是他唱起歌来极投入极有感染力，身子往往随着节奏或蜷缩或伸长，很有点杨坤的味道。而且韩波的高音能上得去，每次我都以为他的嗓子受不了了不可能唱得再高，但他愣是另辟蹊径来个曲径通幽。
我的嗓音不好，但我爱唱歌。当年在县城摆了两年卡拉OK，我学会了很多流行歌，更重要的是从此能放得开能唱得出。我对有些歌曲的节奏把握得极准，每一个细节的演绎我都能捕捉得到并且唱出来，就是一到高音就上不去。每到此时，我会直接把话筒往他嘴上一放，他则不管正在干着什么立即接唱下去。最好玩的就是我们开车的时候，讲开车讲保养讲累了，我们就在车里大声吼起来，有时一唱一和，有时一男声一女声，有时二部轮唱，反正怎么好玩怎么来，车里其他人往往被我们逗得大笑，笑完了继续听我们唱。
呵呵，那是怎样难忘的一段时光啊？快乐、轻松、幽默、舒畅，无所顾及、放浪形骸！整整一年，我们每个月都要有十来天的时间在一起。而那时候与其说是在一起合伙做生意，倒不如说是在一起制造快乐，在一起享受别样的人生！
后来那个项目结束了，还算皆大欢喜吧。虽然后期也出过一些问题，但最后都还是挣了些小钱。再后来我想和他再合作一把，不为赚钱，只为快乐。不过他的公司重又与别人合作开张了，他也就再没有精力出来陪我们玩了。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和韩波分开已经十年有余。开始还有几次电话问候，但没有了在一起的嬉笑怒骂，没有了在一起的狂放不羁，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后来就不太联系，又因为各自更换手机，现在基本联系不上了，我也一直被各种工作事务缠身，没有机会到威海去找他，所以他在我的生活中几近消失了。但我心底深处总是在记挂着他，记挂着那些个被我们一起用快乐堆砌的日子。
我想我们一定还有机会一起制造快乐的。
因为我忘不了那段快活的日子，更忘不了你，我的兄弟！
作者简介
王海峰，男，40岁，企业高管，文学爱好者，偶有作品在媒体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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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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