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祎反思做硬件错误思想：“免费模式”不能延续

雷帝网 雷建平 6月17日报道

360公司CEO周鸿祎日前在演讲中反思做硬件的几大错误思想，更是把此前他极为推崇的智能硬件的免费理论也进行反思，周鸿祎认为，智能硬件须有合理利润，否则公司乃至产业会出问题。

周鸿祎提到，以前自己出了一本书《互联网方法论》，鼓吹免费。互联网时代软件都是免费的，是希望取得大用户的大数据，取得大用户量，建互联网模式，但这绝对不是放之四海皆准。

“回归到商业的本质，可能这些公司的耐心和持久力会更久一点。”

以下是周鸿祎在活动现场讲话的内容节选：

我觉得在互联网时代，我写了一本书鼓吹免费，我觉得免费是对的。因为你做一个网站，做一个应用，它的成本固定，用的人越多，边际成本越低。后来免费成本这套理论在O2O领域被滥用了，一个是边际成本不固定，包括这里面隐性的成本，交通上门的成本，路上时间的成本。

所以就导致大家都亏损的很厉害，当然有一些应用。比如像Uber或者滴滴，因为特点本身瞄准的刚性需求，他们希望通过补贴在市场形成垄断，最后收取一定比例交易的分账，但是很多O2O没有能力做到这一步，高额的补贴，就是拿着VC的钱，补贴了北上广深人们的生活水平。

硬件设备免费思路不对

但是在硬件方面，我发现硬件跟互联网手机的模式喊免费、喊零利润，包括喊硬件不挣钱，这个思路是不对的。我知道我们公司说负利润，我觉得手机是个特例，因为手机现在已经基本上变成每个人的器官。

手机成了你唯一的一个信息入口之后，即使手机的硬件不赚钱，手机里依然还是有很多商业化的机会，比如说广告、比如说游戏，比如说视频。

但很多硬件设备是不具备手机这种先天优势，所以很多硬件盲目的跟着手机去喊，说我硬件不赚钱，要走互联网模式，我发现这条路最终在模式上是不成立的，甚至能够带来巨大的负作用。

你今天做100万用户软件的难度是非常难的，一个软件做得很好，很快可以下载到100万。一个硬件要卖到一两百万，这中间支撑的物流能力、供应链能力、质量控制能力，对很多初创团队要求都很高，即使做到了百万销量，硬件不赚钱，100万的用户就算都用你的APP，你希望它变成一个互联网模式，在互联网里面这种用户基数和规模还是太少了。

做的最自然的硬件是脱离手机，跟它直接互动，而不是变成手机的附庸。就像很多人戴手环，还都用手机来看。最后发现手机传感器也能统计跑步，就不用手环了。

我见过最愚蠢的一个做法，有的人做行车记录仪，为了强迫用户用他的APP，他们在行车记录仪上干脆不做屏幕，用户看什么东西都必须掏手机看，这样用户就不会买这个东西了。

做智能硬件也好，做APP也好，一定是要给用户带来便利感，让用户有一种愉悦，而不是给用户制造新的麻烦，所以这就是说我做硬件，硬件上没有模式，非要强迫用户用你的APP，就一定会把这个事念歪了。

大家千万不要以为造汽车很容易

牛文文：我买了一个启动仪，你先得打开APP摇一摇，然后再到启动仪上去，它的数据就在手机上。

周鸿祎：这都是反人类的设计。你站上去它应该是自动感知到你，应该用语音告诉你，最后会自动把一个东西传到云端，而不是反过来的。为什么这么设计？因为硬件不赚钱，就是VC谈什么？谈我APP的拥有量，强迫你打开这个APP，大家把模式给做反了。

还有一个，最应该做车联网，假设公司有一天造了一辆汽车出来，造汽车的难度是造手机的100倍，大家千万不要以为造一个汽车很容易。

我最近拜访很多汽车工业100年，你知道汽车工业一百年来，用户选择汽车的因素是什么吗？永远是安全。你想几个人弄了一部车，你的车经过碰撞试验了吗？你保证你的刹车真的是工作吗？

这不像手机，软件没有做好，回去刷一下，汽车毛病一点都不能有。车里边很热，在夏天你的车放在室外太阳晒两个小时，车里的温度有多高？有些东西正常情况下能工作的器件，在车内就未必能工作了。

所以今天做汽车工业的人，他们不喜欢相互攻击，他们说看互联网很多造车的人，那么就是一种模型车，车在舞台上走，放一块电池，怎么还能自动走？后台有人遥控。

我们还是要很敬佩这些死在造车路上的创新者，这叫前赴后继。

如果按照硬件免费的思路，你辛辛苦苦造一辆车，如果硬件不赚钱，请问怎么赚钱？按照互联网的理论。我们在车辆开发，一年开车，一边斗地主吗？你一上车，车里面的广播就从头到尾的播广告，你觉得这是互联网模式吗？

就算用户容忍说这个车不挣钱，你真正能容忍坐在车上天天就是广告，它也违背人性。我拿车做一个例子大家想一想，如果你真的造一辆车，你是有巨大的投入、巨大的研发，你不求挣暴利，当然还是要挣钱。

如果硬件完全不赚钱，你的互联网模式建立不起来，连持续延续设计的模式都维系不下去。你说大家谈自己制造业的创新，什么原创的技术，这不是自己骗自己吗？我觉得硬件，特别是智能硬件，你要有合理的利润，本身硬件能支持你的后续研发发展，否则整个产业链都有问题。

从伟大到谬误 只有一步过犹不及

很多东西从伟大到谬误，只有一步，过犹不及。

我今天在这儿讲，可能有些做硬件的听了不高兴，但是硬件本身不是每个硬件都能产生巨大的互联网模式。一个互联网软件你免费了，几千万人、上亿人用，然后在里面，你有很多用户的信息，可以推送广告，可以有增值服务。事实上你买了一个智能硬件，不应该完全是追求最高的性价比，如果有合理的利润，应该追求把体验做到最好。

你买了这个硬件，真正的给你一个有品味的服务。第一批用智能手机的人，大家觉得买个参数手机就挺好的，没有设计是最好的设计也能接受，实际上就是傻大黑粗。现在大家手里再拿一个原来某一个牌子的互联网手机都觉得不好意思，大家在消费升级，大家还是说要买一个有用户体验的东西。

如果盲目的追求硬件免费，谁都不是雷锋，谁都得养公司。我可以让股东说回报晚一点，但是最终股东的投资也是要回报的。你也不可能永远靠资本的支撑，最终资本也支撑不了。如果你硬件上不赚钱，互联网模式又没做起来，你在研发上不可能，永远做最大的投入，永远是世界最先进的技术，这是做不到的。

反过来说，你在用户体验上必然就要打很多折扣。最后，你们就看到这两件智能硬件不成功，也有一个问题，很多智能硬件没有什么门槛。你觉得可能这个智能硬件跟原来卖个东西差不多就是便宜点，加了个APP，这都是所谓的硬件免费。我们今天要把它纠正过来。

硬件创业者不要受大公司影响

有一种硬件免费是羊毛处在猪身上，你可能买了360的智能摄像头，但是他需要帮你做监控，或者帮你做云端的存储，我可以收你的服务费，但是本质上这个服务费跟你买硬件付出的成本是一个账，它只是换了一种收费的方式。我现在跟很多创业公司讲，不要受那些大公司，那些大公司肯定出于资本的考虑。

有些事我自己没有想明白，有一个大公司，把他喊出来，可能因为某些人的影响力，或者某些人过去成功过，但不是说这些人成功过，他的话就是盛世名言，就一定奉为真理。人对事物的认识都是有一个不断的过程，我觉得人要有点战斗的定力，不要被这些影响。

你做硬件的时候，你要想一想，把硬件做的给用户一种不同的感受，让用户愿意为这个付钱，实现一个良性循环，为你后续的升级打下一个基础。反过来，可能有的时候很多公司在浮躁的气氛下，在这种价值观下，都希望一年就估值进入多少，你们鼓吹我一年融三次资，三年上市，两年达到什么样，这个东西要忘掉，而是真正的用更长期的眼光来看。

亚马逊的CEO有一句话，他也一个Paid也没有做成功，他的手机也没有成功，他异想天开手机要做到四个摄像头，我很尊重创新，但是太超前了。

你准备要花5年和10年做一个事，你才会有一个战略的思考。所以我觉得今天我们来看智能硬件市场，我觉得可能未来也看还要经过3年到5年市场的培育和成长。就跟手机似的，我要换另一个品牌的手机，这个优势在未来也会倒的很厉害。

回归商业本质 公司更持久

我最近自己也开始迷惑，行业很多说法，大家都各执一词，我就觉得真正要用利用人工智能给用户带来革命，而不是连上网，连上网只是一种物理的连接。对很多智能硬件来说，只要你把它做得好，一定有消费者给你付费。

原来我讲所有的软件都是免费的，希望取得大用户的大数据，取得大用户量，建互联网模式，这绝对不是放之四海皆准。很多智能硬件的功能都非常单一，再装满了智能开关，用语音开关灯，这个智能开关做的好就应该赚钱。

如果有智能硬件，我们回归一些商业的本质，可能我们这个公司的耐心和持久力，可能会的更久一点。

我昨天坐飞机看报纸，李安做了一个讲话，他是世界大牌导演，讲的真的很好。他是娱乐的东西，我们是互联网行业，完全风马牛不相及，但是他讲的话，对我们都有指导意义。因为中国这两年娱乐行业特别疯狂，各种投资，是个人都要办影业公司，大家开始疯狂的抢明星。

李安就说没有必要，他反而对中国电影工业成长太过于高速，会有很多遗留问题，他就讲要有正常健康的速度发展。

我觉得包括今天大家谈的人工智能，人工智能不是什么新东西，原来早就提出来了，只不过原来的计算能力做不到。

人工智能还不是真正的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还不是真正的人工智能，比如说有个小朋友，比如说这是只猫，这小朋友看一眼就能记住，这才是真正人类智能。你想让电脑认识猫，你给它看一张不够，你大概得给它看100万张，下次看第101万张照片，它才能认识那是猫，所以需要大数据。

在没有互联网，没有大数据的时候，数据基数也不存在，所以一个是计算能力的提升，一个是云端数据的提升，旧有的算法深度学习，在一些特殊的领域发挥着作用，这个东西也没有那么神话，也不可能在一年到两年的时间就改变了今天的世界。

但是我觉得人工智能也好，智能硬件也好，在未来万物互联的世界里面，未来几年，这两个结合起来会有巨大的空间。

——————————————————

雷帝触网由资深媒体人雷建平创办，版权归雷建平及其所在公司所有，若转载请写明来源，欢迎扫码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