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走就走,年轻的我们能做些什么?


某种时候,老人比年轻人更容易“说走就走”。

昨日,听母亲说,隔壁家的老太太已经住院多日,怕是很难撑到猴年春节了。

我心里不免有些惊讶,半个月前,回老家,看着老太太还十分健朗。活泼可爱的小外甥黏着她,让她抱,虽说老人家只能抱一会儿,可是也能实实在在抱起我那二十多斤重的小外甥。始料未及,也就半个月,老人家便说走就要走了。

难怪古训有云:父母在,不远游。古时候,人的平均寿命也就60左右,因此,那时候,父母辈也算是很老的老人了,为避免父母的孤独离去,儿女们便不敢在外漂泊,大多守候在父母身边。

老人似秋收的庄稼,一两日,就大不一样。

如今,人们能够生存的年限增加,对于80后而言,父母辈并不算老人,他们顶多算是较老的中年人;祖父母才是真正的老人。与我最为亲近的两位老人,当属从小陪伴我长大的外公和外婆了。

这几年,外婆患上糖尿病后,变得越来越瘦削,我几乎忘却她原本胖乎乎的模样了。就在不久前,外婆曾说,她现在的时间不是用年来计算的,只能用月算,这个月与上个月相比,身体可能都大不一样。当时听了非常伤感。可是这也是事实。就像快要成熟的稻子,经历一个日头,就完全不一样,昨日还挺得笔直的稻杆,今日便弯曲成一个弧度,表示可以收割了。人到晚年,就似这秋天的庄稼,一日一样。

人再有聪明才智,都无法与自然规律相抗衡,即便再舍不得,某一天,老人家也会走远。在他们走之前,能否做些什么事儿?让他们更愉悦,让我们自己更踏实?

老年人最爱回忆往事,回家听一听他们的过去,也是孝。

外婆时常和我说起年轻的事。她见我走路含胸驼背、见我邋里邋遢的模样,经常宠溺地责备我,怎么一点都不像她。她说年轻的时候,她也算是一名出挑的姑娘,会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甚至会拿出所有积蓄买瓶“头油”将头发抹得蹭亮。走起路来也是昂首挺胸,什么事情都争当先锋,要不是她是地主家的女儿,也能加入共产党。见外婆讲她年轻时候的故事时,一脸的骄傲和自豪。有那么一刹那,突然产生一种错觉,胶原蛋白似重新回到外婆的脸上,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扎着乌黑的辫子、声音洪亮、走路带风,年轻、健美的外婆。

每一个老人,都有年轻美丽的过去;如果后辈们,能从自己忙乱的世界中,分出那么一点点闲暇,搂着他们的肩,漫步在阳光下,细细地听他们说着自己的过去。这些当下,老人们定会心满意足,而年轻人自己,日后想来,也会是一个温暖的回忆。

做老人的摄像机,让他们也了解外面世界的精彩。

外婆经常感叹自己生不逢时。遇上现在这么好的世界,偏偏她已经老去。年轻人纷纷走出大山,在外面闯荡世界,她唯有羡慕的份。

我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邀请外婆与我一起观看外面的世界。但是,我可以做她的摄像机,将我看到的、感知到的、体验到的美,拍给她看,说给她听,让她可以陪我一起激动,一起欢乐。

每个老人也都有老年焦虑,接纳、安抚他们的焦虑也是要完成的事。

外婆经常拉着我的手,夸我的手长得好,白白嫩嫩的,然后拿起她自己的手,将那覆在骨头上的皮,轻轻一拽,便能拽得好长,然后连连叹气、摇头,说这样的皮肤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难受。每次,我都会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说每个人都会老去。

外婆总是觉得,人老了,别人必会有些嫌弃她。因此,外婆已经好几年没提出要和我一起睡,而我也因为习惯了一个人,总没想到或者是故意不去体察外婆的心思。我担心外婆,某一日,也说走就走,所以,今年过年回家,我要邀请外婆和我一起睡,像小时候一样。

尊重老人,以不消费他们为最底线,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早上,朋友圈几乎被刷屏。说得是杭州一位已故老人。老人一生勤俭,退休后,时常捡破烂用以资助很多贫困儿童。这样的老人确实让人肃然起敬。文章说,基于老人非常爱看书,提议给老人在浙江图书馆门前塑像,并希望同意的网友转发,善良的网友们纷纷转发,并表示“我附议”。

看到这么多的“我附议”,我突然脑洞打开,想到,像是某位帝王说了什么,大臣们纷纷表示“臣附议”。如果在朋友圈看到这则新闻,而没有转发或者没有表示附议,都觉得不好意思,内心都会自我批判,是不是没有人性。

而背后的运营者则在默默偷着乐,终于有一条十万加甚至百万加的文章了,以后更能以此为资本,作为运营的成功案例,抬高自己的身价。这种消费“过世老人”和道德绑架的运营者,真应该让万千网友谴责。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更何况是这样一个让人肃然起敬的老人?对待老人,哪怕是过世的老人,作为后辈,都应该做到最大限度的尊重。

有钱没钱都要回家过年,重要的是相见欢。

每年春节,都有很多人,因为混得不好,不准备回家过年。可是,如果家中还有老人,即使只有路费钱,也要回家,让老人们见一眼。说不定这一次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如果我们没能力让老人家过上人人艳羡的好日子,那么让老人多看我们一眼,让他们的眼角眉梢多些微笑,这是儿孙辈应尽的孝心。

其实,我们都知道,老人并不是图我们混得有多好,而是图一个相见欢,乘着他们还在这个世界上,多几次相见欢,多给自己留几处温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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