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永芳:父亲的大勺母亲的针
父亲是个左撇子,平日里除了写字以外,吃饭、切菜、干活儿都用左手。别看是个左撇子,左撇子的父亲掌勺却是把好手。父亲喜欢炒菜这个行当,小时候,父亲常常被人唤作厨子。其实,父亲的本职工作是一名锯剪工人,工厂里的首道工序,厂里很忙,只有在闲暇时才会炒菜来露一手。父亲没有专门学过,也许是喜欢厨子这一行,也许是乐意帮人,是个热心肠,那时候,碰上七大姑八大姨家过生日满月圆锁结婚,父亲总会被请去掌勺。
一大早,父亲就拎上他的大勺出发了。按惯例主家会先递给父亲一条擦脸毛巾,白色的底子蓝条的边儿,父亲习惯把它往脖子上一搭,穿上大围裙,套上白袖套,往炉子前一站,就是整整一个上午。
切菜、片肉、拔葱、捣蒜、煎炸、爆炒、清蒸、醋溜、红烧、煮炖、过油、水汆……炉火前的父亲不慌不忙,不着不急,井然有序,动作娴熟。炉火慢慢映红了他的脸,热汗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往下淌,父亲抡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随手一擦,就又接着干起了活。
其实,父亲做的菜也就是一些家常菜,家常味,没什么特别,更没什么与众不同,可就是这些个家常菜总是那么芳香四溢,香飘十里,油而不腻,甘脆爽口,五味俱全,实可谓美味佳肴!再加上父亲那副热心肠、那个麻利劲、那种爽快人,所以请他的人总是那么多。
每次收工后,主家习惯给父亲装两盒好烟以致答谢,可一辈子从不吸烟的父亲从来不要,慢慢大家都知道父亲不抽烟,就会给父亲装上满满一饭盒的肉丸,表示谢意。
父亲掂上他的大勺,带上满满一饭盒的肉丸兴致冲冲地就回来了,一进大门,就喊我们快来,我们习惯抢过饭盒打打闹闹,扯着父亲脖子上的毛巾兜兜转转,一旁的父亲笑得特别开心和知足。
母亲会做针线活儿,裁、剪、缝、织、绣、补……,样样是把好手。母亲做出来的活儿更是十里八乡名声在外。
小时候,我们每晚睡下,母亲就会在灯下熬夜赶活儿,缝缝补补。 我总是在睡意朦胧中睁开双眼,看到母亲在飞针走线,我常常娇嗔地喊母亲快来,母亲也总是会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到我的床前,为我掖掖被角,替我盖盖衣裳,轻轻拍拍的肩,“快睡吧,妈一会儿就来。”我伸出小手,一把就拽住母亲的那只大手,不肯丢开。母亲纤细的手指上戴着圆圆的铁顶针,我顺势就摘下,藏进被窝。“母亲没有顶针儿,肯定就会睡了”,我那时总是那么天真地以为。可几次睁开眼睛,依旧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
那时候一到过年前的那些日子,是母亲最忙的日子。爷爷的中式棉袄,奶奶的偏襟衣,小姑的花罩衫,小叔的小制服,父亲的四个兜,我的喇叭裤,弟弟的小军装……母亲都要赶在过年前为全家人一人做一件新衣裳。
细心的裁剪,精制的缝纫,别致的样式,总会引来无数的称赞。大年初一,我和弟弟穿上新衣服往外边一站,左邻右舍就会来围观,个个伸出大拇指来点赞。双排扣的小罩衣,淡淡的粉色,厚实的面料,圆角的小领,斜插的口袋,胸前还有一朵手工绣制的精美小花,再看那扫地的喇叭裤,裤角上同样也有一朵手工绣制的精美小花,娇滴滴地,含苞待放。弟弟的小军装更是神气,肩章、领章红艳艳,五颗星来亮闪闪,弟弟手里拿着冲锋枪,嗒嗒嗒地响个没完。
你瞧,接下来就会有更多的小伙伴仿照我的衣服样,央求自己的母亲做,照猫画虎,可细瞧还真是别有洞天,大不一样。而那时的我早就不穿这套了,母亲早早就重新给我设计了衣样,我永远走在了小伙伴的前面,心里骄傲极了。
儿时的日子里总是有吃有穿,幸福满满。因为我有父亲的大勺母亲的针!
父亲曾经形容饭菜的清香,
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从不能相忘,
母亲总爱描摹那衣饰漂亮,、
穿行在黄土高原,我美丽的家乡,
如今终于见到这辽阔大地,
站在这无边的土地上,我泪落如雨,
啊,父亲的大勺,
啊,母亲的针,
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
心里有一首歌,
歌中有我,父亲的大勺母亲的针!
作者简介:闫永芳,山西长治市人,从事教育教学工作十多年,喜欢文学、绘画,热爱生活,追求完美,善于捕捉美、发现美、创造美。
桃花开了,满园里姹紫嫣红,远远望去,好像天上落下的一大片朝霞。桃花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那么沁人心脾。钻入你的鼻孔,扑进你的心里,馋得你大口大口地吸气。那年的人面桃花,妖娆了那年的春天,妖娆了唐人的诗篇,也妖娆了眼前的桃花。越往桃林深处,越觉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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