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献礼||平生爱才女
凌晨4:30,我突然醒来,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些难过,有些伤感,有些不知所措,旁边英子的鼾声很大,她真的累了,而我真的醒了。我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身体,她的鼾声就没有了,可是没有多长时间,她的鼾声又起来了。
我为什么醒来,并不是因为她的鼾声,而是因为我想起来一个人,她是我心里的大才女。
说实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有她那么大的能量。她让时光凝滞在她39岁时的样子,永远的年轻、安详、美丽。
我平生就爱才女,也因为她在我心里打下了烙印。
但是一想起她,我就心生愧疚。因为我知道不仅我爱她,她也爱我。她对我的最为本性的脾气秉性最为了解,对我的生活起居最为牵挂,甚至于对我的英子和女儿也充满好奇和嫉妒。其实,她是不应该嫉妒的,因为我不只一次的带着英子和女儿去看她,尤其女儿每年都会陪我去。她更不应该嫉妒,任凭我怎么的爱英子和女儿,我也依然爱她,没有一个人会代替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我愧疚,是因为我的爱只是出自内心的一种思念和眷恋,并没有付出任何行动。我恨自己,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海样”,到底怎么写,我并不知道。至于她什么时候出生,我更一无所知,我真恨自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
她用左手写字、吃饭。人们说左手写字的人聪明,她也的确聪明,家里好几扇墙上都被她的奖状贴满了。我的七伯父曾经是她的数学老师,他经常给我说她的聪明好学。她却是不幸的,她为她的左手写字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老师用筷子、柳条、戒尺打她的左手,打得肿的都拿不住笔,但是她还是用左手写字。她有三个姐姐、三个哥哥、一个弟弟,当大姐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她的上学生涯就结束了,一直到她结婚,她都是一个专职的保姆。
她不仅聪明,而且多才多艺。我们在门外嬉闹,她在被烟熏黑了的厨房里烧火做饭。风箱进出的声音是她的伴奏,她很专业的唱起了《三娘教子》、《周仁回府》《黄梅戏》……这里是她的专场,声音清脆入耳,有人说:“别闹了,听,多好听,像是收音机上唱哩一样。”我不爱听戏,听不惯那咿呀咿呀,没完没了的啊音。但是我爱听她那种发自肺腑的声音,我让她给我唱一首流行歌曲,她就会毫不吝啬、全无羞怯的给我动情的唱起了《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真好,比我们老师唱的好多了。我也爱唱歌。这与她绝对是有关系的,但是她绝对没有我唱的好,但是我却从来没有给她唱过歌,我也恨自己。
她却不会跳舞,这个和我一样,没有一点跳舞的基因。只不过她有她的舞台。她写一手好字,一手好文章,更是一脸好表情。她是村里难得的几个高材生之一,大家就推选她做村里的妇女主任。那些年月,当官没有油水,就是为人民服务。村里将山沟里的一亩二分芦苇地分给了她,权当是工资。芦苇是编席子的好材料,收割后总能买几百块钱。有一年,她们把40多捆芦苇靠在果园的围墙上。一排排看过去很是雄伟,可是我不知道芦苇也是烧火的好材料,竟然一根火柴扔到空中就把它点燃了,那火势大的要命,水压不住,土挡不住,40多捆一根不剩,连同旁边的一排红富士苹果树也被烤的焦黄焦黄。她还是爱我,胜过她的爱人和她的另一个儿子,没有指责,还要告诉别人这是她的小儿子点的火,因为我年龄已经不小,她害怕别人说我是傻子,到时候娶不到媳妇。我恨我自己,她根本不知道我的英子长的什么样。
其实,苹果园才是她生活的最大舞台,她是我见过除英子以外最勤劳的女人。我说这样的话,英子就大喊大叫说我懒惰。我嘻嘻哈哈,好不快活:“我终于赚到了,两千块钱就买了这么勤快的一个老婆。”英子跟着我也哄堂大笑,但是她却不会笑,那是用汗水在黄土里边刨金子,她终于累成了这样那样的病,她开始被病痛无情的折磨……
今天是清明节,我要回去去看看她,她在另一个世界孤独的活着,看着她的爱人、她的孩子和我,任凭世界如何残酷或者无奈,她都一句话不说,没有牢骚,没有呼吸,只是看着,任泪水随意的肆虐。
她是我的母亲,我想她,也恨她,更嫉妒她。谁让她那么勤劳,那么有才华,那么英年早逝。我嫉妒她现在终于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我与一群人跪在她的坟前,用火烧掉了剩下的所有的纸钱,有多少个亿我都数不清。还有我只花了50元钱就买到的衣服、苹果手机、各种家具、家电,金山、银山,别墅房屋……她应该高兴,我也应该高兴,她什么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