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爷爷的那片油菜花海

爷爷的那片油菜花海

不知从何时起，人们热衷于旅行，尤其春天热衷于去看花，也热衷于去看油菜花，朋友圈里总能看到婺源、兴化、罗平等地美丽的油菜花海。你能想象：寒冬褪去，春天来临，那大片金黄的油菜花盛开，清风徐来，随风摇曳。放眼望去，花浪翻滚，花香四溢，真好像走进了一幅油画里，走进了一个梦境里！多想给自己，来一场浪漫的油菜花海之旅，可总也难以成行。

这儿周边也有几处油菜花观赏地，只是不如上述几地壮观，但也能一饱眼福。每每观赏这儿油菜花时，我总是想起小时候一直留存心中的那片油菜花海。那是片爷爷种的油菜花，一片非常壮观的油菜花海。

说起爷爷的那片油菜花，不得不说的是爷爷的那一片种油菜花的土地。那是在我们村东头一里的一片河滩砂礓土地，大抵是从河底挖出来的土质构成，含有大量的碎砂礓，极不适宜农作物生长；听大人们说那条河是黑河，河水曲曲弯弯一路南流汇入淮河。

公家为了植树增绿养护河堤，把那些河滩地连同河堤一同承包给农户，愿意承包者要缴纳一定的承包费用。虽说费用不多，但那时多数农户经济条件都不宽裕，一年四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于农田辛苦付出不饿肚子已算好的，更不用说有多余的闲钱去干别的。很多农户想承包但实在是没钱，个别有闲钱，但不愿承包这劣质地。因它得养护多年才能长成庄稼。不知爷爷当时怎么想的，好说歹说的，非得让奶奶把家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存钱，拿出来承包了那片土地。有好多亩呢！奶奶每提起那几亩地就对爷爷叨唠个没完，总说花钱买那不长庄稼的土地要它何用？爷爷听了不争不怒，笑而不语。

春天爷爷把河堤上种了两行杨树，河滩里稀疏地种些果树，总也不见结果子。从此爷爷就不离那几亩地，天天在那儿平平整整挑拣砂礓，虽不适宜种小麦玉米等主粮作物。但爷爷在那儿零零星星种些蔬菜，如：南瓜、冬瓜、豇豆、眉豆、蓖麻籽等。稀稀落落的，长势总不见好。有时放学回家，也会和奶奶一起去摘点豆角、小南瓜等，顺便再在大堤上来来回回耍几趟。站在河堤放眼四望，视野开阔，心情晴朗。堤上杂草丛生：蒲公英、茅根草、牵牛花、狗尾草等。比比皆是，煞是壮观好玩好看。耳边也会时不时地传来奶奶的叨唠声，絮叨那不长庄稼只长杂草的土地。

后来爷爷开始尝试着种红薯，是那种黄皮黄壤的新品种。第一年长势可想而知，红薯秧子稀稀疏疏连地皮都盖不住，结出来的红薯少而又小，产量极低。但红薯特别好吃，特甜。连种几年后长势稍稍见好，奶奶会把收获的大块红薯切成片晒干，用它做红薯干粥，又面又甜可吃整个冬天。奶奶不知不觉渐渐地也喜欢上了那片土地。

那期间爷爷不断的给土地浇水施肥增肥。后来有一年爷爷改种油菜，油菜是经济作物，菜籽可以榨油。奶奶每提起爷爷的那几亩油菜，眉眼间皆是笑意。

我那时没见过油菜，心里没概念，总是歪着脑袋想这油菜到底长什么样啊？有天，我陪爷爷一起去河堤。一上大堤，满眼的花，太壮观了啊！原来这就是爷爷的油菜啊！满河滩黄灿灿的，在一弯碧水的映衬下，美丽极了！朵朵簇簇，密密匝匝，灿烂辉煌。微风吹拂，浓郁的油菜花香四溢，引蜂招蝶，翩翩飞舞。我顺着沟畦来来回回的在花田穿梭，闻着花香，沐浴着春阳，欣喜若狂。试图也抓只蝴蝶，多彩的蝴蝶翩翩起舞在花丛之中，美丽极了。“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我想，那时要留张像多好呀！陌上花开，站在田埂上花田里，不说话也十分美好。可当时农民很少有相机的，现在想来还真是一件憾事。

此后，爷爷时不时的会带着我来看他的油菜花，没什么事情可做，只是来走走看看。

收割的季节到了，爷爷的油菜籽获得了大丰收，爷爷心里那个乐似开了花。爷爷把菜籽拉到集镇上都炸了油，除自家留了些，余下的皆卖了钱。爷爷用那些钱，给奶奶买了身白的确良洋布衫和黑色洋布裤，奶奶甚是喜爱。

原来爷爷对那片土地无声的爱的深沉，源自于骨子里对奶奶无声的爱的深情。在那日常的简单生活里，一粥一饭、一言一行里无不体现着爷爷奶奶的简单、质朴、纯粹的爱情。那就是老辈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风花雪月，有的只是柴米油盐，人间烟火。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清扬，1972年出生，北京人，爱旅行，爱读书，爱生活，喜爱记录生活，记录生活中的本真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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