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酒 鬼
酒 鬼
刘希本||江苏
我的父亲是一个嗜酒如命的家伙，也许你会认为我很不礼貌，怎么能用“家伙”这两个字来称呼自己的父亲呢？但当你看到下面我给你说的这些事情之后，你就会见怪不怪了。
记得我10岁那年夏天，我跟着父亲和妈妈到地里给山芋锄草，父亲拐着一个塑料壶，里面装了半壶地瓜干酒。没干活之前，先把塑料壶放在地头，一边锄地，一边不时抬头瞅着地那头酒壶里的酒。等他火急火燎地把那道山芋沟锄到头，就见他猛地丢下锄头，跑过去抓起地上的酒壶，仰起脸嘴对嘴“咕嘟、咕嘟”海喝起来。
妈妈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着父亲这副贪婪的馋相，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怕父亲喝多了酒，既伤了身子又耽误了干活，等到父亲又快要锄到地头时，我猫着腰悄悄把酒壶送到地的另一头。结果父亲追着我满地跑，边跑边喊：“小兔崽子，你存心要把老子累死。”
打那以后，父亲的酒瘾越喝越大，脾气越来越坏，妈妈辛辛苦苦挣俩钱都被他拿去买酒喝了。
这天，吃过早饭，我背着书包刚走出大门，妈妈悄悄从后面追上来，往我口袋里塞了一个熟鸡蛋，在我耳边嘱咐到：“乖，再有半个月你就要考试升初中了，好好用功，妈妈攒了十几个鸡蛋，每天给你煮一个。
我摸着妈妈皲裂扎人的双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晚上，父亲两眼通红跌跌撞撞地从外面闯进门，妈妈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还是不是人？床底罐子里的鸡蛋是不是被你拿去换酒喝啦？你……”妈妈你字还未说出口，就被父亲一巴掌掴在脸上，“臭婆娘，就兴孩子吃，不给老子吃？！小孩长大自己挣自己吃，老子吃一口赚一口。”
妈妈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你说你这一天天的，除了喝酒还是喝酒，你还能干啥？咋不喝死你！”
父亲疯了，一把扯过妈妈的头发，将妈妈掼倒在地，对着妈妈一阵猛烈的拳脚相加。
我在一旁使出吃奶的劲硬是把父亲推到一边，“不许你打妈妈”！
父亲急眼了，“咦，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管老子。”说着话一把拎起我的衣领，将我狠狠地扔在旁边的床上。
妈妈怕父亲再打我，一下子跳将过来，又被父亲扑倒在地。我气愤地跑进厨房，摸来一把菜刀举在手里。“不许你再打妈妈，再打妈妈，我就砍死你！”
父亲的眼睛瞪圆了，“小子，算你有种！等老子酒醒了，明天在收拾你们娘俩。”说完便倒在里屋的床上睡去了。
我扔掉菜刀，跑过来抱着妈妈伤心地哭了，我抚摸着妈妈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妈妈，和父亲离了吧，我跟你一起过！”妈妈擦了擦肿的像鸡蛋大的眼睛，“离了他，我们还像个家吗 ？”
我直了直腰，手握着拳头：“妈妈，俺家还像个家吗？除了有熏人的酒的味道，还能有啥？他整天就知道醉生梦死的，带给我们的是太多的恐惧和伤痛。离了他，我长大养活你。”
第二天，妈妈终于下定决心和父亲来到法院离了婚。
法官问我：“孩子，父亲妈妈离了婚，你跟谁？”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跟妈妈走！”
父亲和妈妈分开那会，我才十三岁，就在那一年我以全乡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榆山中学就读。
离开父亲的日子，我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妈妈辛辛苦苦不分昼夜地耕耘着几亩责任田，不管有多累，妈妈总是千方百计喂养两头肥猪，到年底时把猪卖了，攒点钱给我交学费。我平时学习非常刻苦。每学期考试都保持在全年级前三名，我知道自己只有将来考上大学，走上工作岗位，才是对妈妈最好的回报。
一有空闲的时候，我就帮着妈妈干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暑假来临，我到工地干小工，老板嫌小不要我，我央求人家给钱多少都中，哪怕比别的小工少一半钱也行。就这样我和妈妈相依为命风风雨雨十二年。
十二年以后，我江南大学毕业，应聘江南凤凰酒业集团任人事部经理。没来集团上班之前，就听到关于集团董事长刘国民的传闻，说武松上景阳岗打虎，十八碗不过岗。而董事长能在亚洲杯亚洲酒业博览会上，荣获品酒冠军的宝座，令M国和B国前来的品酒专家闻风丧胆、甘拜下风。后来应聘当了江南凤凰酒业集团董事长，凤凰酒业集团这个面临倒闭的企业，因为刘国民的到来，十年巨变，旧貌换新颜。一跃成为酒业界的佼佼者，资产过亿。而听说他至今仍孑然一身。
来到公司上班半个月了，始终未能见到大名鼎鼎的董事长，我的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这个未能谋面的董事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传奇人物呢？
这天下午，下了班，我一个人默默的走在城市的马路上，忽然一辆崭新的奥迪“嘎”的一声停在了我的面前：“毛毛，走！跟我吃饭去！”
朦胧的夜色，我的眼前一阵恍惚，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坐在我旁边的这位五十多岁头发斑白的老人，竟然就是我那音讯查无和我们分开多年的父亲！
来到凤凰大酒店，父亲向我们讲述了他这些年的经历和传奇。末了，他满眼泪花：“孩子，这么些年，我对不起你和你妈，你妈她现在好吗？”
我泪眼朦胧：“我妈还好，她也还一个人过，就是时不时唠叨你这个酒鬼、不知现在过得咋样？”
他有些激动，慢慢地站起来：“这杯酒，我敬你！你对我说过酒大伤身，酒多误事，这么些年我很少喝酒，从离开你和你妈的那一刻起，我就幡然醒悟，做人不能总过醉生梦死的日子，要对自己的亲人、家庭、社会有担当，有责任心，孩子，我们因酒绝缘，现在又因酒结缘，我们一家三口能不能再因酒破镜重圆呢？孩子，干！”
幸福来得太突然，长这么大从未沾过酒的我，有点受宠若惊，赶忙站起来，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干！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刘希本，笔名：艾文。1962年10月生，酷爱文学，建筑工人。业余时间读书写作，不忘初心，砥砺前行，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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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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