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月光下的谈心

月光下的谈心

夏天来了，月光皎洁，色凉如水。

我决定出去跑跑步，锻炼一下身体。不出去不知道，一出来才知夜晚的小区多么热闹：骑着各种车子玩耍的孩子；挺着大肚子慢悠悠散步的孕妇；抱着娃荡路的妇女；抽着烟散着步的中年男人；相伴而行的一家人……这场景，和谐美妙。

在月光与凉风的陪伴下，我开启了第一次户外跑步，目标五公里。在喧闹的嘈杂中，我把自己当作一个隐形人，来来回回地穿梭在人群中。

跑了几圈后，绿荫小道上的人越来越多，我只得去人少的地方跑了。

途经一个拐角，那里有两位老人正坐在路旁的石凳上谈着心。月光洒在他们脸上，照亮了他们苍老的模样。

一位老人说：“我们现在老了，与年轻人之间有代沟。一定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不然的话，准没安宁日子过。”

另一个老人说：“是啊。只要年轻人没有过什么特别出格的错事，没有对我们特别过分，该忍就忍吧！老了，就要学会忍啊！”

……

听了他们的这些话，我心里有些触动。于是放慢了脚步，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他们：他们的头发都布满了银丝，额头上爬满了皱纹，脸上写满了惆怅；一个胖，一个瘦，一个穿着体面，一个穿着随意。

真没想到，在这月光如水、凉风习习的夏夜里，我竟然看到两个年过花甲的男人在这里憋屈地互相安慰着，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我们的生活富足了，笑容怎么就变少了呢？

想到一句话，很符合我此刻的想法：“小时候，幸福是件简单的事；长大后，简单是件幸福的事。”

我一路跑着，一路想着，汗流浃背，双腿像灌了铅。

当我再次经过那两个老人身旁时，他们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讨论着该如何在家自处，如何不给子女添乱，如何维持一个家庭的和谐。

此时，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却吹不乱他们额头上深深的沟壑。

望着他们失落的眼神，我想起小区有个双腿行动不便的老人，他每天一大早就自己推着轮椅，来到一棵大树下，独自玩着手机，玩到吃饭的点回家，下午又准时出来，晚饭时再回去。有一次，大暴雨骤然来袭，他没有带伞，在狂风暴雨中，他佝偻着背，艰难地挪着双腿，往家里赶着……那天，风雨中步履蹒跚的他，让我莫名伤感起来。我想给他送把伞，可是当我拿着伞准备走出去的时候，他在风雨中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他依然准时出现在那棵大树下，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机。昨天的那场雨，仿佛一场梦，了无踪迹。

在胡乱的联想中，我终于跑完了五公里。一滴汗水流得太快，溜进了我的左眼里。瞬间，眼里充满了酸涩感。

而此刻，那两个谈心的老人，还在那里口若悬河地说着，仿佛今夜要把积聚在内心的所有苦涩一次性都说完……

月光静静地洒在他们身上，仿佛在温柔地聆听着。

又一阵风吹来，吹凉了夜，也吹凉了月光。

在这朦胧的夜里，我缓缓地往回走着……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孔秋莉，笔名：暗香如故。文学爱好者，善于从生活中寻找灵感，抒发情感，作品散见于《羊城晚报》《老子文学》《云梯关》等刊物及网络媒体。现为“冬歌文苑”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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