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在金塔看胡杨
在金塔看胡杨
金塔没名气，面积1.88万平方千米，总人口不足20万，只是甘肃酒泉市下辖的一个农业县。金塔太有名，坐拥八万多亩胡杨林。每逢金秋十月，一棵棵胡杨如同一束束火炬，惊艳炫目，美不胜收，引得天南海北的游客纷至沓来，在如画美景中流连忘返。
借周末双休之际，我和同事欣然踏上金塔胡杨之旅。汽车急速驶出嘉峪关，繁华越来越远，荒凉越来越近。沙丘一座接着一座，不断挺起脊梁，将头身探得老高，象一群不服管教的烈马，黄浪滚滚，一直奔向天边。高大帅气的白杨越来越少，红柳、梭梭树等灌木越来越多，一簇簇，一丛丛，象哨兵一样排列成行。论容貌，它们并不水灵打眼，枝干发红，叶子发灰，稀稀疏疏的绿，根本遮不住满眼的黄沙。论精神，却展现出几经沧桑的铮铮风骨，令人肃然起敬。只见它们牢牢地抱着沙丘，根深深地往下扎，枝干踩着沙丘的身子往上长，细叶编成网去遮住沙丘的双眼，勇敢地拼命地向前延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沙丘认输了，驯服了，气馁了，老老实实地趴下了，再也不能向前肆虐了。这里的绿确实不如江南的浓郁，也不如家乡的秀美，但如同一支支响箭，带着生命胜利的骄傲，带着人类征服的意志，射向无边无尽的沙漠。
同事是名副其实的“金塔通”，关于故乡的事怎么也说不完。金塔县处于巴丹吉林沙漠和库姆塔格沙漠之间，有400多个风沙口，沙丘以每年20米的速度前移，有近60万方流沙涌入当地两大水库，近1000亩耕地被侵蚀吞没。天上不飞鸟，地上不长草，地无百步平，风吹沙暴来。自打小记事起，他看到的是沙进人退的现实，听到的是全民造林的故事。所有的变化，还得从六十年前的防护林建设开始说起。每年一月到四月，家家户户、每个单位都有植树任务。植树难，一无机械，二缺资金，一切全靠肩挑车拉，往返一趟需要走十公里，饿了就啃馍馍，渴了就喝凉水。沙尘来了，就用衣服包住头蹲在沙窝窝里躲躲，沙尘过了，就再接着种，天黑了才收工。种活更难，虽然选择了耐旱的胡杨，但幼苗在恶劣的野外环境成活率并不高，第一年栽下去，第二年就死了，这是常有的事。平整沙地、打点定穴、挖坑栽植，栽胡杨、植梭梭、调柴草、压沙格，从二十公里以外的水库修渠引水，一年又是一年，一代接着一代，活儿一干就是几十年，直到有了这片胡杨美景。他曾问过父亲苦不苦，父亲沉默半晌才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土窝，苦也得干啊，谁也不想丢掉这个家！
漫步胡杨林，就像走进了神奇的童话世界。金塔胡杨之美，在于色彩。天空湛蓝，白云朵朵，一排排胡杨连行成片，幻成金色海洋，翻山压谷向天边涌去。经历过风吹霜打，承受着太阳光热，吮吸着大地养分，十月的每棵胡杨都变得金光灿灿，色彩缤纷。秋风乍起，树叶飘飘洒洒而落，给大地铺上了厚厚的金色地毯，辉煌而凝重。落日苍茫，晚霞似火，胡杨渐渐由金黄转为金红，再转为褐红，紫烟漫漫，红光蒙蒙，化成了一道酽酽的秋色。金塔胡杨之美，在于形态。大的几人难以合抱，有七八丈之高，如壮士托天，似苍龙腾越；小的一人可拥，树冠如盖，向四周垂下一簇簇柔条，引颈探腰，身姿曼妙，显得分外幽静典雅。再看那叶片，幼小的胡杨叶狭长细嫩，宛如少女秀美的娥眉。壮龄的胡杨叶椭圆宽厚，好似小伙结实的手掌。还有的胡杨两者都有，老叶遒劲，新叶初发，密密匝匝，错落有致，令人啧啧称奇。金塔胡杨之美，在于生机。这里的湖多、水清、静柔。湖面倒影着一棵棵胡杨美景，荡漾着一道道金光；湖边盛开着芦苇，迎风摇曳，似在叙说着陈年往事；湖里有鱼有鸭，成群结队，悠然自得，有的游客抛下了面包屑，鸭子在水上争抢着去吃，鱼儿在水下鼓着圆圆的嘴去吞，平添了更多的生趣和乐趣。“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腐……”导游絮絮叨叨地解说着，游客连连发出赞叹声，争相去和一棵棵英雄树合影，记录下精彩的一刻和美好的记忆。
“看胡杨，到额济纳，那儿可是真正的原始胡杨林，宏大震撼，景象万千，我前年刚去过……”微风送来一阵游人的喧哗，我怃然了。他们看到的是眼前的胡杨美景，背后的厚重又知道多少？一甲子弹指而过，这片胡杨林凝结着多少金塔人的劳作和汗水，又讲述着多少平凡无奇却感人至深的故事。这片胡杨林美得醉人，美得多情，美得完善，人造地设，巧夺天工。这片胡杨林装扮着大漠，映亮着天际，是祖辈们留给子孙最好的礼物和最深的嘱托。这片胡杨林闻名遐迩，每年还会有更多的游人来欣赏迷人的美景，来感悟生命的旺盛，来品味人生的真谛。
满载着道不尽的思绪，疾驰的车一路向西。回首望去，红柳依依，胡杨壮丽，天地万物，一览无遗。向着这片充满故事的热土，我深情地挥挥手：再见，景色绮丽的胡杨！再见，令人神往的金塔！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付春涛，男，1970年11月出生，甘肃省定西市人，现从事金融工作，喜好阅读思考，爱好文学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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