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实的故事:消失在记忆中的那个人
自10月14号的那篇推送之后,很多朋友都问我,什么时候能把属于自己的故事讲一次,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就先跟大家捋一捋。
以下为正文。
楔子
“看不出来……你一个男生,MP3里居然放着TWINS的歌,更奇怪的是,还只有一首。”
女孩拔下耳塞,轻笑道。
“嗯……我喜欢很久了,后来她也和我一起喜欢了一段时间,只是这首歌更好,所以我存了,打算让她再听一次。”
“哦……不过歌词很不错……”
“嗯……我也喜欢歌词。”
1
“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错,感情这种事情,本就是无关对错的……可是,对不起……”
她皱了皱眉,意识到这么句话到底还是该说出来。
男孩的右手微微一转,把书本交给左手,目光在她脸上一转之后迅速下降,随即站起身,将自习室的另一个同排的空位让给她。
“既然我没错,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你买好票了?”
“嗯……”
“这个五一是难得的假期,你会去哪里?”
“回家……”
在她面前,他极力表现的淡然些,自己心里却明白,这很可能是他们彼此最后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清晰的对话了。
他慢慢把她最爱的淡蓝色手链藏在身后,身子转过一个角度,说出这看似简单,实则非常怅然的两个字。
“自习完了我们去吃顿饭吧……学校门口的美味轩。”
“分手饭?”
“你说是,那就是吧……”
说归说,这三个字到底凝聚了他最后的坚强,他是细腻的孩子,这场两年半的恋爱,他从未主动说过“分手”二字,可惜走到毕业,两人目标不同的状态下,提起这个敏感词的,到底还是他。
美味轩的菜,味道好的吓人,同样吓人的,自然还有价钱,常规状态下,也只有生日纪念日特殊庆祝日,她和他才会去吃上这一顿。
“小炒黄牛肉,酱爆鳝丝,清炒小白菜,冬菇肉丸汤,干锅手撕面筋……”
真到了现在这个时刻,他反倒不紧不慢,报出了一连串菜名。
听着熟悉的菜色,她神色微动,欲言又止,良久,化成一个字:
“你……”
就这样吃完饭,站在路口分别,他的眼神依旧炽热,直视之下,她有微微的失神。
“我往西……回宿舍……”
“我往东……买点东西……”
2
“我说儿子你啊……这辈子都是吃盒饭的命,刚回来就要让我帮你把菜夹完……”
“得了……别听你爸瞎说……他就这样,你多吃点,这可是乌鸡汤,很补的……”
“我怎么就瞎说了,倒是你妈,她总是说希望去武汉陪你,租个房子每天给你做你喜欢的青椒肉丝……”
“做青椒肉丝怎么了,我上次去他们食堂看了一眼,乖乖,那是人吃的东西么,连我的水平都不如,更别说老成你了。”
“哈哈……儿子今天回来了,我要喝一杯!”
“这……你不是戒了么?”
“我高兴!”
“小心这辈子交给酒……”
他将筷子放在空碗边,擦了擦嘴,双肘按在桌面上,淡然叹了口气。
“妈,我和她分手了……”
“哦……分手了……唉,你这孩子,当初我就说吧,她这孩子,人不算好看,重要的是她还小,心也不定,那时我劝你不要过去,你还跟疯了似的,老是说她好……”
“妈……都这样了,你就别说了……显得我似乎总在求而不得似的……”
“好好好……分了就分了,改天妈给你介绍我们隔壁家那孩子……”
看着母子俩对话,父亲脸色一动,眼神锁定在他身上,没有说话。
饭后,等到只有父子俩的时候,父亲叹了口气,罕见的柔声道:
“儿子……你知道的,女人这个东西呢……有时候总是比较难以捉摸的,看我和你妈,一起捉摸了这么多年,现在也还……”
“而且……”
顿了顿,父亲的神色渐渐淡然:“你们俩都挺要强,你还有点独占欲,长久下来,迟早会有问题,你觉得……”
“好了,我没事儿的,不就是那啥了么,又不能怎么样……”
“好吧……你有分寸就行,没事儿就好,这么长的假期,也不能老窝在家里……有空出去旅个游什么的,哦对了,儿子,我听说中山那边最近有个景点不错,你可以去看看。”
“嗯……爸你放心,我知道了。”
“好。”
3
“我在你家楼下。”
“哦?”
“我有东西要给你……”
“好,等等,我马上下来。”
她走出小区,依旧是校园风的黑白配,依旧是黑框眼镜和淡然直发,彷佛很多印记都未散去,看到他的时候,她的左嘴角勾了起来,做出一个微笑。
抬起头,她开始看着他。
“明白。”
“什么事?”
“是这个。”
他打开盒子,一条水晶制成的淡蓝色纯色手链呈现眼前,和着阳光折射出浅细的光晕。
“这是什么?”
“你说你很喜欢的,让我送给你当生日礼物,我去杭州比赛时,找到了……”
“是这个吗?我都忘了……等等,就为了这个你来了中山,你不能长途奔波的……”
“没关系……我还去了上海找呢……”
“哦……是啊,我记得了,可是我怎么记得当时我们看到的那个,好像是浅绿色来着?”
“可是……纯色系很难找……”
“我知道……可是,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个颜色,喜欢这个颜色的是小Y,你可以去送给她……”
“可是你曾经喜欢过……”
“现在……”她说,敛起了笑容。“不喜欢了……”
“现在你喜欢浅绿色,就像他送给你的东西一样?”
“是的……”
“可是我真的找了很久,你……”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这个颜色了……”
“我上去了。”
“等等……”
“还有事?”
“你现在好吗?”
她的嘴角又一次勾起,微微扬眉。
“……”
短暂的沉默后,他拿出自己常听的MP3,柔声道:“我录了首歌,是TWINS的,你回去听吧……”
“好。”
她转身欲走,他眨了眨眼睛。
“你眼睛怎么了……”
“没有,现在夏天,阳光还是刺眼的……”
“是吗?”
“那个……这个……你真的不要了吗?”
“我不喜欢淡蓝色了……”
她双手插进口袋,故作淡然道。
“可是……我一个男人,留着实在没用……”
“你可以送给小Y……”
“我不喜欢她的……”
“我也是……”
“……”
“怎么了?”
“没有,阳光刺到我了。”
她走到家门口,神色一动,继而站住,转身。
“虽然不是浅绿色,不过也还漂亮……还是拿着吧。”
她接过了盒子,他看着她。
“生日快乐!”
“谢谢!”
“注意防暑,最近广东气温很高,我看了中山的天气预报……”
“嗯……明白……”
终于,她消失在视线中,他微微低下头,彷佛这个动作之内是两年半的时光,袖子抹上了眼睛,眼泪出现,他的头还是低着的,他急促的呼吸,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直到终于抹完了眼泪。
“你一个男孩子,总是流泪,不好,男人的眼泪很珍贵的。”
“明白……”
他说。
良久,这一幕浮现在脑海中,他终于抬起头,看见她站在窗口,片刻之后,他便拉上了窗帘。
“我很快乐……谢谢你……”
这是她的短信,他看了很久,终于按下了删除键。
4
“你居然也会迟到?”
“……是我忘了,刚才事情一堆……”
“算了,也没事儿,我刚刚想告诉你,我看中控江路店的那条水晶手链了。”
“手链?”
“你看,我就说嘛……那条淡蓝色手链很好看的……”
“小姐,这个多少钱?”
“这个啊……这个一周前已经被人订掉了……8月26号的事儿……”
“唉……可惜了……”
“喂……刚刚那条手链真的很好看啊……”
“是啊……是你喜欢的淡蓝色……”
“嗯……这点很重要。”
“没事儿,我有空的时候去大点的地方找找,这个范围还是小了点。”
“好!我今年生日,你一定要送我这个哦……淡蓝色,纯色系,水晶手链……”
“嗯……9月17号对吧……”
她把手放在他手里,走出店门,身后音响里,是两个清朗的女声:
“比较下去,他虽不细心,诚实及耐性,却全部也得到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