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蝙蝠

                   漫话蝙蝠
                       江雁
新型肺炎的肆虐,变相带火了蝙蝠。
据专家研究说,新型冠状病毒与一种蝙蝠的冠状病毒序列一致性高达96%。说白了,就是新型冠状病毒可能来源于蝙蝠。
于是,网上很多关于谁谁谁吃蝙蝠的视频、图片或者文字,纷纷被挖了出来。有普通人,也有公众人物。大家矛头一致,声讨他们的无知无畏,不作不死。
于是,蝙蝠跟着就火了,且同样招来万千唾骂。
吃蝙蝠的人,无论是自己想满足口腹之欲,还是明星们做节目需要,我都无意为他们辩解。然而我挺为无辜的蝙蝠不平,我想蝙蝠们大概到死也不会明白:我们如此卑微地活在漆黑的夜晚,努力避免和你们人类相遇,我们汇聚上千万的细菌,拼尽洪荒之力长成不能吃的样子。结果,我们还是被人类炸焦,炖汤。甚至,还有人把我们做成了刺身。
倘若蝙蝠也懂人类的语言,不知道它们会写出多少篇檄文!
其实蝙蝠的血泪史早已有之,且不分中外。
不要着急否认,事实上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外貌协会的。所以蝙蝠的颜值,就注定了它们留给人类的印象好不起来:瞅瞅这家伙,长着老鼠的脑袋,有着尖利的獠牙,却有脸背着一对鸟类才该有的翅膀。
《旧约全书·申命记》里说,耶和华曾告诫摩西等人:“凡洁净的鸟,你们都可以吃。”但是,却不允许他们吃蝙蝠。你看看,上帝他老人家都嫌弃蝙蝠,把它们视为危险的不洁之物。
蝙蝠们自己也确实不争气。因为有的蝙蝠会吸食动物的鲜血,传播疾病,所以西方人又把蝙蝠和恐怖的吸血鬼传说联系起来。所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蝙蝠在西方文化中是非常不受待见的。直到电影里出现了超级英雄蝙蝠侠的身影,才消除了一部分人的偏见。
中国人对于蝙蝠曾经有过相对的宽容,但也仅仅是因为它的名字可以谐音“福”字。即便如此,清代孟超然在他的《瓜棚避暑录》中也还是这样说的:“虫之属最可厌莫若蝙蝠,而今之织绣图画皆用之,以与福同音也。”
瞧瞧,“与福同音”,也没逃过“最可厌”的评价。这就难怪更多时候,蝙蝠们只能因为它的长相和习性,饱受我们诟病了。
我们说蝙蝠昼伏夜出,终日躲在黑暗之中,是胆小鬼的行径;又说它们“尽似鼠形,谓鸟不似,二足为毛,飞而含齿”(曹植《蝙蝠赋》),似禽非禽,似兽非兽,是个不折不扣两面三刀的家伙。
中国古代文人向来崇尚气节,对于像蝙蝠这样不伦不类、禽兽难分的“骑墙派”,不屑一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突然想起上中学时,英语课本上讲过一个故事。大概说的是鸟和兽之间发生战争,蝙蝠们为求自保,跟兽说它们不是鸟类,跟鸟说它们不是兽类。到最后,鸟和兽都知晓了蝙蝠这两面三刀的嘴脸,于是只要逮着就是一通胖揍。蝙蝠们实在无处可去,只好躲进了阴暗的洞窟里。
中国课本上的英文故事,到底是西方人的意思,还是我们自己的态度呢?我不是太清楚,可蝙蝠们被嫌弃,终归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不过细想想,所谓立场不清,阵营不明,分明都是人类自己的勾当,干蝙蝠何事?蝙蝠却偏生倒霉,受各类非议和编排。
然而,我终究也不能说,蝙蝠是人类的朋友。否则,恐怕是要遭到群殴的。
昨晚看一篇报道上说,澳大利亚山火过后,大批野生动物开始集体大逃亡,其中就包括数量庞大的蝙蝠。据悉,大约有70万只蝙蝠从澳大利亚昆士兰州的多个城市上空飞过,逃往适宜它们生存的地方。而这些蝙蝠中,还有一种具备很强攻击性的大型狗头蝙蝠,据称可以咬断人类的脖子。

看得我浑身一激灵:我滴乖乖,这些蝙蝠们居然还会封喉?确实不能拿它们当朋友啊!
我好不容易平复心情让自己睡下来,却做了一夜的恶梦。在梦里,一大群狗头蝙蝠呲着獠牙,争先恐后地朝着我飞过来,都想咬断我的脖子。我拼了命的驱赶它们,可是它们却越来越多。
透过黑压压的蝙蝠群,我隐隐约约看到有一只手在指挥着它们。我护着自己的脖子,试图穿过蝙蝠群去掰开那只罪恶的手,却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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