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捷冒雨夜驰100里提前抵达,傅作义喜出望外:团城口战事有望

一、郭宗汾陷危

战争并不总是眷顾那些隔岸观火、明哲保身者。事实往往是:他刚刚隔岸观火看着别人的笑话,结果,大火很快就烧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的笑话也在被别人观看。

他,就是郭宗汾。

正当高桂滋的第八十四师在团城口、陉洼梁一线身处险境、面临危难之际,其第二五一旅旅长高建白再三恳请郭宗汾的预备第二军第七十一师第二0二旅旅长陈光斗紧急增援时,陈光斗近在咫尺,却掏出郭军长电话记录命令,拒不增援,导致高桂滋的部队退走,日军突人团城口、陉洼梁长城线内,结果,准备出击的郭宗汾的预备第—军主力被日军分割包围在迷回、涧头一带,亦身处险境、面临危难。

这下阎锡山才发现事态严重,急令在代县的陈长捷的第六十一军冒雨紧急驰援。

陈长捷,字介山,1897年6月2日出生,福建闽侯螺州人。陈长捷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因为家境贫寒,其母受人雇佣当乳母,早早地就给他断了奶,并狠心将他弃置在宗祠里。他的哥哥、姐姐们实在舍不得,就一起到祠堂将他抱回来,拾得了一条幼小生命。从此,陈长捷又名“拾拾”。

陈长捷长到两岁,聪敏过人,便到私塾里读书。老师田春干十分赏识他,不但免了他的“束脩”,后来又资助他到福州师范学堂读书,还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陈长捷说:“田春干不但是我的导师,还是我的第一个大恩人。”

辛亥革命爆发后,陈长捷参加福州学生军北上。不久南北议和,学生军被解散,他又回福州转入武备学堂读书,学习。毕业后,他应同窗好友傅作义的邀请,赴山西任阎锡山晋军步兵第七团见习排长,渐次擢升为排长、连长、团副、代理团长和旅参谋长、旅长。1930年,他率领的第十五旅扩编为第十一师,参加反蒋“中原大战”,沿津浦线南下,打济南、夺泰安、攻曲阜、捣徐州,屡建战功。后因冯玉祥部下倒戈,张学良东北军乘机入关,他的第十一师腹背受敌,不得不退回山西,所部改编为第二O八旅。1935年,晋军第七十二师师长李生达被人暗杀,师长由陈长捷继任。抗战爆发后,陈长捷的第七十二师奉命参加了南口战役。南口战后,第七十二师与新编独立第四旅合编为预备第一军,陈长捷任军长,仍兼第七十二师师长,在代县集结待命。第六十一军的番号是阎锡山将李服膺扣押后转给陈长捷的。

二、陈长捷受命

陈长捷接到阎锡山驰援团城口的急令后,即命梁春溥的第二一七旅在前,军部和骑兵连、通信连随着先头部队行动,吕瑞英的第二O八旅、于振河的新编独立第四旅及炮兵营随后跟进。

行军途中,大雨如注。部队冒雨急进。

梁春溥的第二一七旅过了繁峙县城,部队未敢稍憩,即于行进中且行且用干粮充饥。

此时,繁峙军电局追送来杨爱源、傅作义催援急电。

陈长捷因未详前方具体形势,即以兼顾平型关而急援团城口作出部署:

梁春溥的第二一七旅附山炮一连为右纵队,经砂河以南取平型关目标前进,过大营时与傅作义总部联系,听取指示;军主力为左纵队,骑兵连直趋大营北的齐城,向团城口方向搜索;吕瑞英的第二O八旅附山炮营(欠一连)在前,经砂河、大堡和大营以北地区向齐城急进;于振河的新编独立第四旅因未领到干粮,于途中炊火饮食后,赶上吕旅。

部队一夜冒雨驰行50公里。

第二一七旅先行到达大营。旅长梁春溥即面见傅作义,请示行动方案。傅作义令该旅北向驰援迷回,暂受郭宗汾指挥。

军主力过砂河后,陈长捷先带领警卫连骑马驰向第六集团军大营指挥部。这时,天刚发亮,指挥部的幕僚们正在酣然熟睡。

陈长捷见到傅作义后,两位同窗好友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一时激动无语。

过了一会儿,还是傅作义先开口道:“介山,你来了,团城口的战事就有希望了。”接着又叹息说,“郭宗汾见危不救,高桂滋不支退走,前线将领互不协作,各自保存实力,导致良好战局败坏如此。据郭宗汾通过无线电报告,他的部队现据守西跑池的一个小据点和迷回、涧头与六郎城各处,但不相联系,各部虽有较重损失,犹能坚守待援。”

陈长捷望着傅作义,恳切地说:“你就下命令吧。”

傅作义说:“你的六十一军主力于齐城村集合后,即进击解脱郭军各点的围困,再乘势攻夺鹞子涧、团城口,进而联系挺进在大、小含水岭的八路军,以攻敌之侧背。”

傅作义的话音刚落,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傅作义拿起听筒听了一下,对陈长捷说:“这是打给你的。”

陈长捷接过傅作义递过来的听筒。在电话里,陈长捷听到了他的参谋长李铭鼎的声音和部队目前的情况:

第二一七旅到达齐城并已击退围攻涧头之敌,现正向迷回进攻;军骑兵连占领涧头,负责警戒北翼;第二o八旅第四一五团在齐城以东展开,掩护军主力集结,待明了第二一七旅战况及迷回当面敌情后,再向东、西跑池方面推进,协同第二一七旅进攻;新编独立第四旅正在集结备战。

陈长捷听了报告,归队之心,如箭在弦。他放下话筒,问傅作义:“你还有什么指示?快说!”

傅作义说:“对从团城口方面退下来的零散部队,无论何部,均就齐城线上加以遏止,强制收容,勿任流窜大营、砂河,动摇后方。”

三、准备奋勇突击

陈长捷向傅作义告别后,果然,在去齐城的路上发现了郭宗汾新编独立第一旅的一些零散溃兵,遂即遇即收。快到齐城时,他们遇到一伙整队退下来的炮兵,一查是配属高桂滋部队在迷回作战的晋军山炮营的两个整连,炮件驮马都齐备。陈长捷责问为何擅撤后窜,领队的李营长答称是奉髙军长命令,于前夜撤到迷回,又令向大营归还团建制,并掏出高军长的命令为证。陈长捷遂依傅总罚令指示,传谕李营长,开赴齐城,暂归第六十一军,参加作战。

陈长捷赶到涧头村。

这里刚刚进行过一场激烈战斗,硝烟尚未散尽。梁春溥的第二一七旅第四三四团于拂晓到达齐城后,即向涧头之敌发动进攻,并将其击溃,将被围困在涧头的郭军新编独立第一旅一部解救出来,又继续向迷回前进。

军指挥所布置甫定,军骑兵即向陈长捷报告:“迷回东南之敌向涧头西进,正与梁春溥的第二一七旅在激战中;西跑池山上郭军一部受敌压迫撤下山来,敌军尚在增加,威胁梁旅右侧。”

陈长捷即命炮兵两营就公路两侧分别占领阵地,由军参谋长李铭鼎统一指挥,对迷回南地区准备火力,并封锁鹞子涧、西跑池间隘路;吕瑞英的第二o八旅进出于梁春溥的第二一七旅右侧,迎击从西跑池下山之敌。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第二一七旅继续前进,在最前线的第四三四团扑向迷回。

包围迷回东南侧之敌两度反攻,均被从后面上来的第四三三团击退。守迷回南的郭军赵晋第二一四旅一部同时出击,第四三四团乘势从迷回西冲上北山。

时近黄昏,在夜色苍茫中,日军分头向鹞子涧和东、西跑池退去。

郭宗汾新编独立第一旅一部尚被口军围在西跑池的一个据点里。

呂瑞英的第二O八旅向西跑池山上逆击,于振河的新编独立第四旅1个团于吕旅右侧迫敌后退,才将郭宗汾军新编独立第一旅一部解救出来。

日军向东跑池退去。

呂瑞英的第二0八旅继续向东跑池进攻。鹞子涧的日军经陉洼梁陆续南援东跑池。

入夜,第六十一军暂停进攻,敌我双方在东跑池的南山头上形成相持状态。

郭宗汾的第七十一师第四二八团于9月25日天明后奉命出击,出击路线为高桂滋的第十七军第二十一师和第八十四师防地之间。因高桂滋的部队退走,日军突入,出击未成,反遭围困。

当日夜,第四二八团利用夜色向日军反攻。1营攻至山口时,遭到左翼山头上敌人的猛烈射击。士兵们在营长的率领下向山上猛冲,并与敌人展开了肉搏战,终将敌人赶到山下。

第二天,第四二八团又接受了收复六郎城的任务。

六郎城位于迷回村北面约2公里处的一块台地上,东西两面都是山沟,西沟较深,东沟稍浅。相传这里为宋朝抗辽名将杨延昭戍边时修筑的一座山城。因岁月流逝,年代久远,山城早已名存实亡。

第二战区执法总监张培梅来前线督战,听说六郎城失守,限令郭宗汾克日收复,否则军法从事。

郭宗汾军出击受阻的时候,张培梅的执法队就住在齐城。一天,涧头沟口有一伙兵退了下来。执法队立即朝这伙兵走了过去,为首的执法队长厉声问道:“谁叫你们退的?”

“雨下的大,不能打!”一伙兵中走出一个当官的回答。

“下刀子也不能退!”执法队长手起刀落,就将那个当官的脑袋砍了。

士兵们见当官的脑袋被砍,吓得扭头就往回跑,边跑边喊:“营长被执法了,快回前线去!”

这次张培梅限令郭宗汾克日收复六郎城,郭宗汾自然不敢怠慢,虽然阎长官这棵大树他可以依傍,但张培梅先斩后奏这样的事是能做出来的。

于是,郭宗汾让第四二八团收复六郎城,并下了死命令。

第四二八团团长王荣爵决定选派2营4连少尉排长王学成组成奋勇队收复六郎城。

王荣爵将王学成召到团指挥所,说:“郭师长限令我团在今天夜里夺回六郎城高地,天明夺不回来就要我的脑袋!我决定由你排编成奋勇队,天明前夺回来赏洋1万元,活捉日军官1员赏洋200元,活捉士兵1名赏洋50元,出力官兵各予加级奖励。你有什么办法按时完成任务?”

王学成说:“敌人在山顶下方的梯塄上筑有明暗工事,由正面和侧面攻击,要受很大损失,也不一定能攻上去。不如利用夜色掩护,翻过山从敌人后头摸上去,占领敌人阵地的上边,或许能拿下来。”

王荣爵觉得此法可行,又问:“你需要多少兵力和武器?”

王学成说:“给我配备6挺轻机枪和12名射手,再配10支冲锋枪,一共40多个人就行了,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自己。另外请派1个连与我们保持一定距离跟进,作为预备队,其余什么也不要了。”

到了天黑,一切准备妥当。

奋勇队40余人精神抖擞,在夜幕的掩护下,很快翻过两道山梁,顺着一条山沟绕到了敌人阵地的后头,急速攀上六郎城故址。六郎城上面有一块长200多米、宽30多米的较平地段,左上方往下3米多高处就是敌人的很长的莖壕和明暗工事,所有的射向都指向前方和左右两面,看上去像一个中队防守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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